&esp;&esp;县城门口站着两个如山似塔的守卫,正在盘查来往的路人,几人忐忑不安地走上去,那守卫没有做任何驱赶,耐心地询问了他们的来历,然后叫来另外一人将他们引到一个空置了的茅草屋内,送来少量的粮食清水,让他们安生待在此处。
&esp;&esp;几个大男人饥肠辘辘地挤在狭窄的房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了拾掇拾掇,一人出一口力,就着原主人的灶炉做了一顿简单的清粥。
&esp;&esp;狼吞虎咽吃下这一口热汤以后,肚子不再咕咕乱叫了,几个乞丐一般的人摊在草堆上,想着未来救命粮有了着落,皆是一脸如释重负。
&esp;&esp;没曾想
&esp;&esp;他今日把头发打理了一番,又借着河水把全身清洗了一遍,如果不看瘦到凹陷的脸颊,与应平的一些穷苦百姓没有不同。
&esp;&esp;“三娃子,这告示写的啥?”
&esp;&esp;“我又不识字,你问大爹呀。”
&esp;&esp;“大爹我也认不得几个,好像是在招长工,县令要修什么什么楼阁。”
&esp;&esp;秦技之讥笑出声。
&esp;&esp;看,这就是大周所谓的父母官,百姓温饱尚且没有得到解决,当官儿的却还不顾死活大肆搞一些修建。
&esp;&esp;“有没有说工钱啊?”
&esp;&esp;“自然写了,我看看。写了写了,如果有人不想要工钱,可以换成粮食。”
&esp;&esp;秦技之耳朵一动,他走近些,仗着身高从无数颗脑袋上方望过去。
&esp;&esp;告示上的字迹隽秀,笔墨横姿,一撇一捺皆是风骨,不过眼下秦技之无心欣赏,他满心满眼都是粮食二字。
&esp;&esp;很快,他在字里行间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sp;&esp;秦勤在屋内枯坐不住,尽管看不清,还是摸索着走出房门,在屋外坐了没一刻钟,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技之,是你吗?”
&esp;&esp;“嗯。”
&esp;&esp;“今日这么早?”
&esp;&esp;秦技之就着他起来的姿势扶住他,将今天得来的消息简单跟他讲了一下。
&esp;&esp;秦勤扶着他的手紧了紧,过了半响,才说道:“技之,辛苦你了,要让你去做这等差事。”
&esp;&esp;秦技之在无人看见的茅屋前自嘲一笑:“这大半年来,什么苦没吃过,已经习惯了,就如叔父所言,先活下去再说吧。”
&esp;&esp;县衙递到谢府的帖子很快有了回应,不过陆久安意外的是,谢怀凉并不打算到县衙来,反而让陆县令到谢府别院一聚。
&esp;&esp;沐蔺看热闹一般挤兑陆久安:“这谢怀凉好大的派头,他爹都不敢这么做,居然让堂堂县令放下身段上门去。”
&esp;&esp;天才嘛,都有那么几分稀奇古怪的脾气在里头,陆久安表示理解。
&esp;&esp;刘备尚能三顾茅庐,况且县令上门也不是什么折辱的事情,此番他有求于人,他还要摆什么架子耍什么大牌不成。
&esp;&esp;谢府别院修建在城北,从县衙到谢府别院要穿过无数条大街小巷,徒步而去得花上大半个时辰。
&esp;&esp;县城笔直的主干道两旁,挂满了高高低低颜色不一的幌子,一些商贩寻求生计,挑着担子在巷道里穿梭游走高声叫卖。
&esp;&esp;街上来往的当地百姓很少,显得非常冷清,反而多了一些骨瘦如柴的人跪在地上卑微乞食。
&esp;&esp;经过一段脏乱的集市,陆久安注意到几个幼童头上插了根草标,正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下打量左右挑拣。
&esp;&esp;过了一会儿,管事选中了自己的要的人,将草标从孩童身上取下来,给了碎银丢到背后大人的手里。
&esp;&esp;陆久安闪过不好的预感,指着那一幕问:“这是在做什么?”
&esp;&esp;陆起脸色有些苍白:“这是在卖自己孩子。”
&esp;&esp;陆久安道:“天下父母心,哪有做爹娘的舍得发卖自己孩子的。”
&esp;&esp;陆久安远远看过去,那对大人正泪流满面,农妇捂着胸口似要晕厥过去,其他几个小孩起先表情木木的,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爹娘哭才有表现的有些不知所措。
&esp;&esp;此番出行只跟了陆起和赵老三,陆久安便打发了赵老三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