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哎哟,我这一把老骨头哦。”来人扶着自己的腰,颤颤巍巍从马车上下来。
&esp;&esp;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迎接的韩致,目光一转,又看向韩致身旁站着的那位亭亭鹤立如松拨之姿的少年,想来就是应平县令陆久安了。
&esp;&esp;颜谷左右环顾:“韩临深呢?”
&esp;&esp;“临深入学了。”韩致解释。
&esp;&esp;颜谷眼睛瞪得老大:“入学?韩临深?”
&esp;&esp;韩临深是什么性子,做老师的再清楚不过了。虽不至于骄纵跋扈,但绝对称得上像泥猴一样顽皮,素来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
&esp;&esp;他只不过比韩致二人晚来了的一段时间,平日只喜欢舞刀弄枪的泥猴,居然乖乖坐到了学堂里,去学习那些对他来讲枯燥乏味的经史儒义。
&esp;&esp;颜谷想到此,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风姿神仪的小县令。
&esp;&esp;想来是这一位年轻俊秀的功劳。
&esp;&esp;陆久安不知面前这位风骨魁奇的六旬老夫子初来乍到,就在心里对他褒扬了一番,他笑容不变,对着颜谷行了个大礼:“久仰颜老大名。”
&esp;&esp;不管是谁,姿态放低一点准没错!
&esp;&esp;颜谷捋着花白的书胡须,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esp;&esp;陆久安作为主人,拂了拂衣裳,将颜谷迎进府接风洗尘。
&esp;&esp;应平县衙府小小一个地方,前前后后住进来不下十多人,幸好空房多,要不然真要把这些个贵客请到官舍去了。
&esp;&esp;颜谷的卧房就安置在韩临深旁边,他表面上虽然还神采奕奕的,到底年纪大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简单的接风礼之后,就哎哟哎哟表示腿脚酸软,闭门谢客了。
&esp;&esp;陆久安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干不出
&esp;&esp;陆起吓得打了个干嗝。
&esp;&esp;韩致神情太过可怖,陆起唯一一次见到他这样,还是江州派人来抓陆大人那一次。不过那时候,韩致眼睛也不眨地砍了别人一条胳膊。
&esp;&esp;一张信笺没拿住,打着转飘落在陆久安脚边。
&esp;&esp;“你先出去。”
&esp;&esp;陆久安把陆起支走,弯腰捡起来,慢悠悠把信笺折叠地整整齐齐。
&esp;&esp;“怎么了,尺素传情,片箴寄心。”韩致现在脑袋里全是陆久安背着他和别人你侬我侬互传书信的画面。
&esp;&esp;陆久安跟别人私定终身了!
&esp;&esp;只是这样一想,韩致就怒火焚身,理智全无。
&esp;&esp;眼看着韩致阴骛着脸,像一颗鼓圆的气球,随时要爆炸,陆久安翻了个白眼:“脑补是病,得治。”
&esp;&esp;韩致的目光跟着那只捏着信纸的手转动,眼看着陆久安要揣进怀里,韩致怒火攻心,居然给伸手抢了出来。
&esp;&esp;陆久安意思意思反抗两下,任由他一目十行看完。
&esp;&esp;“我娘写给我的,好看吧。”陆久安幸灾乐祸地瞧着他脸如调色盘一般千变万化,霎时好看。
&esp;&esp;“久安”韩致捏紧信笺,“我不知道。”
&esp;&esp;韩致声音闷闷的,尽管已经知道了写信的不是他以为的佳人,但是这样一封家书,也让他如鲠在喉。
&esp;&esp;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久安家里长辈来信,他能不从吗?
&esp;&esp;仿佛知道韩致内心所想,陆久安把皱巴巴的信纸用手背碾平:“我如今既与你互为相好,当然不能抛弃你去另娶他人,要不然与渣男又有何异。这么说把,你若是一生一世都与我这般处着,那我这辈子肯定就你这一人了。”
&esp;&esp;韩致听不懂渣男什么意思,他耳边来来回回就最后一句话:我这辈子肯定就你这一人了。
&esp;&esp;短短时间之内,他心情如战场局势风云变化,捷报噩耗被嘹亮的号角反复拉扯。直到最后一刻,旌旗高高飘扬,一场战事尘埃落定。
&esp;&esp;韩致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他心头滚烫,只想好好拥抱亲吻眼前的人。
&esp;&esp;“诶,等一下。”陆久安竖起食指推开靠过来的身躯,抱着双臂斜睨他一眼,“我是给了你承诺了,你呢?你真的不会娶妻么?”
&esp;&esp;他陆久安出身只算得上是个鼎铛玉石的商贾之家,但韩致不一样,至少是个高门大户,难保不会身不由己。
&esp;&esp;“我不会。”韩致抿着嘴唇。
&esp;&esp;“哼,口说无凭!”陆久安在这件事上第一次如此执着,“除非你白纸黑字写下来,若是哪日你辜负了我,我就拿着你签字画押的凭据去晋南,把这个事情传得满城皆知,说你镇远将军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