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哥,你想得倒是美,真当我这是机器猫呢。”陆久安翻了个白眼,“不过顺风耳没有,有个更厉害的。这千里目只能做个辅佐工具用,以后给你个杀伤力十足的武器──通天雷。”
&esp;&esp;“通天雷是何物。”这下连一旁的谢怀凉也忍不住好奇了。
&esp;&esp;陆久安把火药一解释,两人均是叹为观止,陆久安得意洋洋,对着韩致挤眉弄眼:“知道我这两个实验室厉害之处了吧。”
&esp;&esp;韩致点了点头。
&esp;&esp;陆久安贴近韩致耳边悄声道:“那以后你可要在你皇兄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啊。”
&esp;&esp;……
&esp;&esp;准备了几天的远行物资,东西一摞一摞往船上搬运,这时候,应平的很多人都听说了“水蛇”就在最近两天要开船了,时不时围上来凑热闹,陆久安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做着最后的查缺补漏。
&esp;&esp;临别在即,韩致把韩临深叫到跟前,韩临深后面跟着颜夫子,颜古很少在讲学期间离开县学,陆久安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esp;&esp;果然,韩致对韩临深道:“你同我回云落。”
&esp;&esp;“好啊。”这几天县里的动静韩临深都看在眼里,他的惊喜溢于言表,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急不可耐地就要回房收拾行囊。
&esp;&esp;韩致又道:“这次回云落要待一年左右,颜夫子一起。”
&esp;&esp;“一年?”韩临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犹豫片刻,摇摇头,“爹,要回云落这么久啊?那我不回去了。”
&esp;&esp;他确实很想念在边塞的日子,很想念杨叔李叔他们,然而在应平生活了这么多年,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慢慢喜欢,直至现在,要让他离开结识的小伙伴,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esp;&esp;更何况,应平有很多云落没有的东西,他在这里吃得好,玩得好,除了课业繁重一些,再没有比这更自由自在的了。
&esp;&esp;韩致右手握拳搁在案桌上,语气不容商量:“两日后辰时出发,到时候没见到你人,你知道后果。”
&esp;&esp;韩临深急急退后两步,哀嚎一声:“为什么啊?”
&esp;&esp;韩致没有说话,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韩临深如至凛冬,半响,韩致垂下眼皮:“临深,你让我很失望,你跟着颜夫子和久安学了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这样,何时才能当大任。”
&esp;&esp;韩临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esp;&esp;“观星社发行的每期要闻,一日不落地送到你手中。你告诉我,你真的从中没窥到一点蛛丝马迹吗?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次要让你同我回云落吗?”
&esp;&esp;韩致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波澜,然而他每说出一句话,都叫韩临深的身子崩得愈紧。语毕,韩临深身上所有的稚气和随性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在这一瞬间,陆久安仿佛看到他从那个阳光开朗的邻家大男孩,迫于责任,不得不变身为皇位上那个冷静沉着,将江山扛起来放在脊梁之上的新帝。
&esp;&esp;这就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吗?
&esp;&esp;陆久安于心不忍,想走过去用手臂圈紧他肩膀以示安慰。
&esp;&esp;这时候,韩临深开口了:“我明白了爹。”
&esp;&esp;他明白了。
&esp;&esp;陆久安也明白了。
&esp;&esp;早在当朝天子推行烈士抚恤金之初,就为所有人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那巨额的抚恤金就像一盘公然摆放在餐桌之上的珍馐,谁都看得见,谁都摸得着,然而一旦有贪官污吏经受不住诱惑妄想伸手染指,那必定掉入皇帝陛下亲手设下的陷阱中。
&esp;&esp;眼下正到了收官之际,皇帝想要挖出萝卜带出泥一网打尽,朝堂之上必定风起云涌,连带着其下的宦海也人心沉浮。届时那群人被逼得狗急跳墙,能用来掣肘皇室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被他们轻易放过。
&esp;&esp;韩致这一去就是一年,韩临深作为皇帝之子,有什么地方能比他的大本营云落更安全的呢。
&esp;&esp;陆久安相信,若非他自己身为应平的县令,说不定都要被韩致给栓在裤腰带上放在身边寸步不离。
&esp;&esp;韩临深行了个礼,一声不吭地退出吾乡居。
&esp;&esp;他从县学带回来的一沓纸孤零零地躺在紫光檀嵌黄花梨面书卷几之上,字迹斑驳,秋风拂过,哗啦啦掉了一地,其中一张正好落在陆久安脚边,他弯腰拾起来,纸上提着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