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流捧着那青玉的小盏,欣悦地轻笑起来,清俊的眉眼轮廓明晰,&ldo;嗯,这回好了。&rdo;
他似乎整个人一下子有了精神,长眸有微小的明光闪跃,很轻地道:
&ldo;无绝,我们成……&rdo;
一句话的末尾无声地湮没。
花烛还燃着,谁人眼里的光却倏然熄灭。
‐‐啪嚓!
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如此突兀。
关无绝瞳孔骤缩。
浑身的血全数冻结成冰。
他看见,那只本应被教主捧在里的小酒盏滚落在地上,杯口碎开了裂缝。
周围一片死寂,花烛的光将它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漆黑漆黑,诡谲而可怖。
原本喜庆的红色,如今竟像是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刺入柔软的心脏,绞了,碎了,撕裂了。
关无绝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去。
云长流苍白的指垂在床沿,仍在无意识地轻晃。
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靠在床头昏了过去。
第79章江有汜(4)
此时此刻,周遭一切喜庆的象征都成了天意投下的讽刺。
关无绝惶然地望着无声陷入昏迷的云长流,看着他惨白的脸颊、散落的黑发以及身下红艳的喜被,陡然一阵头晕目眩。
太快了,他还是觉得太快了。
教主的逢春生恶化得太快,身体衰弱得太快。不敢再拖了,他必须要走了,再不走……他怕真要来不及了。
诀别的时候已到了。
关无绝哑然苦笑起来,他也想不到,在喜堂前的那一跪,竟是和教主最后一次并肩了。
没有时间琢磨其他法子了,只能用那个关木衍说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拼着废了自己几条经脉,把身上的十二根封脉镇元针给震碎,趁教主此时还昏迷不醒,直接硬闯出城。
随即马不停蹄地前往万慈山庄,按原计划利用顾锦希将那圣药偷窃出来,再赶回息风城取血。
这时间着实太紧了。关无绝以前从不知道,一个人想要找死,居然还得这般殚精竭虑地掐算着分秒,生怕死的晚了就来不及的。
真的该走了。
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