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犊崮抗日根据地。
夜色漆黑,除了偶尔的风声,并没有一点的声音。
现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抱犊崮抗日根据地内已经没有狗了。
至于这里的原因嘛,也绝不仅仅是因为日军扫荡的结果,却是因为八路军游击队很多的时候都是在夜间行动。
而如果村子里有了狗,那么一有异响,那狗就会发出汪汪的叫声,如果狗多了,那汪汪的叫声就会连成片,就会让敌人产生警觉。
而如果有日伪军偷袭,狗叫的就是再凶又能如何?再忠诚的看家护院的犬也无法抵挡住敌人的子弹。
所以,在根据地政府的提倡下,各村已经把所有的狗全都杀掉了。
夜色更加深沉,堪堪到了午夜,这时有一户人家的门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有一个人从屋子里的黑暗闪身而出融入到了屋外更加无限的黑暗之中。
那人小心翼翼的行走,不发出一点声音,却是往村西边一个废弃的磨坊去了。
时下的中国农村又哪有那机械磨粮?那都是用两盘石磨的摩擦碾压来把小麦碾成面粉,然后再用簸箕等土办法将上面的麦皮簸掉。
本来这个磨坊是有石磨的,可是有一回日军的扫荡过程中,日军抓到了一个八路军小战士。
那小战士绝不肯说出大部队的去向,最后,日军就用其中的一扇石磨绑在了那小战士的身上给沉了河。
这个磨坊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那天棚已经塌了,再加上少了一扇石磨,那磨房也就废弃掉了。
黑暗之中,那个人走到了磨坊旁,他看了看那星光下黑黢黢的磨坊,不由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感觉那磨坊就像黑夜里的一头怪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吞噬掉自己。
可是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已经做了,这世间就是没有后悔药的。
那个人小心的闪入到了磨房里面用手摸索着,这时有一束淡淡的光亮起,那是手电筒被蒙了红布。
那个光亮一闪而逝,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那人的手就塞到了剩下的那扇石磨的下面,然后又飞快的抽了出去。
只是就在那个人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磨坊里突然又发出了“哧”的一声。
那是火柴划着的火苗,可是接着就火光大盛,那是火把被点燃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不许动”的厉声大喝和人行动时那劈了扑通的声音,同时就是几个人在火光的照耀下晃动的影子。
而先前进入到磨坊中的那个人,已经瘫软了下来,尽管火光是红色的,可他的脸却显得格外的苍白。
那是一种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之后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的感悟。
既然已经被抓到,那么这回就是打着火把把人往回押的了。
只是不管是那被压回去的叛徒,还是押解的人,全都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之中,有人却也正注视着他们。
……
雄鸡一唱天下白。
抱犊崮抗日根据地又迎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白天。
王老帽、仇波、钱串儿他们三个现在都已经穿上了八路军的服装,跟随着其他的人就进到了一个屋子里。
屋子很大,那是这里的八路军开会的地方。
负责主持会议的领导还没有进来,那么他们底下这些的干部自然是可以说话的。
王老帽特意的瞅了一瞅自己对面的人,然后他就和仇波、钱串儿交换了下只有他们才懂的眼色。
这时,王老帽就主动说话了:“徐领导,你说我这左眼皮总跳是咋回事啊?”
王老帽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就全都笑了起来。
要知道到这里开会的,可不光是原商震营的王老帽、仇波和钱串,那还有八路军的一些干部呢,其中也包括徐朗。
而王老帽所说的徐领导,那自然是指徐朗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因为不能搬上台面的原因,王老茂从来都管徐朗叫“徐领导”,而不是别的称呼。
为此,徐朗自然跟王老帽抗议过。可按照王老帽的说法是,我就觉得你说话特别有水平,特别适合当领导。
王老帽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本正经的,态度极其端正。
徐朗就是想挑礼也挑不出个什么来,时间长了也只能任由王老帽这样叫着了。
这时眼见王老帽又开始闹,旁边便有八路军的军官笑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你这是有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