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院主任找侍南聊了些内容。
“申请了好几年总算是批下来了,外出写生的日子就定在九月中旬,三个年级一起去。”
因为他们是非艺术生,作为文化生来说,学广告设计的美术基础还是薄弱的,虽然有素描色彩课,但也是将将够用,多年来他们院都在申请外出写生的经费,这次是头一年下来。
侍南问他:“去哪儿啊?”
主任说了个山名:“不远,就在市区里面,就是有点高,估计会有些冷,你去和别的几个导助说一下,到时候你们跟着带的班走,大三的稍微照顾一下大一的。”
看来这消息还挺热乎。
侍南不禁有些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鲜明的情绪了,这些年他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懒,也越来越神经粗条,头一次又产生了这种细腻的情绪,这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去看看他们家饶饶。
侍南这么想着,那天晚上去二班几个男生宿舍转悠了圈,他生来做人就很会处理事情,总是能讨得各方人欢喜,男生都很欢迎他,到了宋卿饶他们宿舍,地上坐着五个人在打牌,见他来了,都是一阵起哄。
“就你们几个?”侍南在他们让出的地方坐下来,抓了手牌随口问道。
“还有一个,去图书馆了。”
一天军训不说了,上完晚自习还去图书馆,真他妈要命。
侍南随便打了会儿牌,转身就往图书馆那边走去,走到半路遇到个熟人打了声招呼:“这么快回来?”
“今天闭馆闭得早。”那人说。
于是侍南又开始在学校周围转悠,去了小树林,又去了操场,最终在操场单杠旁看见了背单词的宋卿饶。
宋卿饶还穿着军训那身衣服,夏天还没有完全走,但是晚上也是有些凉的,他挺拔地站在那儿,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侍南并没有走过去,他转身上了主席台,找了个能看见宋卿饶的位置,然后掏出了手机。
号码还是从学生手册里翻出来的。
电话拨通,夜色里,他看见宋卿饶拿出来手机。
“喂?”对方的声音有些模糊。
“是我。”侍南说。
宋卿饶居然问:“你是?”
侍南吸了口气:“你哥。”
“……哦。”宋卿饶在单杠前站着,伸手摸了摸单杠,“你有什么事情吗?”
侍南听到他这样说,突然觉得刚刚“你哥”这两个字挺不要脸的。
他又想起来在中考结束后的那段岁月,宋卿饶没有理过他,见到他也都是一副仓皇的样子,问他又是什么都不说,总之就是避掉了,就像侍南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可怕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