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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但这里应是刘文淇错了,因为“诸侯曰夫人”及以下应是古文省称,如果把被省略的文字补足,应该是:“天子之妃曰后,诸侯之妃曰夫人。”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而在这里更要留意的是:张普惠说元妃之称是为了区别于继室,而“在姓后边加个‘氏’字,这是对活人的称呼……人死下葬之后,就要以谥号来配姓了。”对于前者,张举的例子是“夫人姜氏至自齐”,这位夫人娘家姓姜,又还活着,所以呼为姜氏;对于后者,张举的例子是“葬我小君文姜”和“来归夫人成风之襚”。文姜是鲁桓公的妻子、鲁庄公的母亲、本篇主人公鲁隐公的弟妹,“文”是谥号,“姜”是娘家的姓。《公羊传·庄公二十二年》何休注:夫人以娘家的姓来配谥号,表示不忘本。595成风则是鲁僖公的母亲,据何休说,“风”是氏而不是姓596——这且不必细辩,只是一个文姜的例子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文姜和声子在称谓上属于同一种结构,即:谥号+娘家的姓。但张普惠又提出了一个新标准:“古代已婚女子死后直接就用丈夫的谥号。”——这个说法也是由来已久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汉代刘向《五经通义》所谓,妇女以顺从丈夫为美德,“夫贵于朝,妇贵于室”,再者,妇女既然“生无爵”,自然也当“死无谥”。597孔颖达后来作过归纳分析,说依“礼”,女人是不该有谥号的,只能跟着用丈夫的谥号。把丈夫的谥号冠于妻子娘家姓之上,这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称谓。再有,“生以夫国冠之”(丈夫的国名+自己的娘家姓),“死以夫谥冠之”(丈夫的谥号+自己的娘家姓),598比如孟子,现在能够确定她娘家姓“子”,丈夫是鲁惠公,那么,按照以上规定,孟子活着的时候其称谓应该被代入以下公式:“生以夫国冠之”(丈夫的国名+自己的娘家姓),即:鲁(丈夫的国名)+子(自己的娘家姓)=鲁子。

如果孟子死了,其称谓代入以下公式:“死以夫谥冠之”(丈夫的谥号+自己的娘家姓),即:惠(丈夫的谥号)+子(自己的娘家姓)=惠子。

这样一看,虽然是秉承周礼,虽然是诸侯命妇,称谓规则却和“周瑞家的”如出一辙。看来晚近鄙俗之语未必就没有古雅高贵的源头,而这或许也体现着社会下层对上层的一种模仿。

现在,经张普惠和孔颖达这一解释,事情虽然略见清晰,却又笼上了一片新的疑云:既没有见到鲁子,也没有见到惠子,只是见到了孟子,而更为奇怪的是:声子虽然有了谥号,却并非跟着丈夫称惠子,而是单独称声子。还有第三处奇怪的地方:孟子是元妃,却没有谥号,声子是继室,却得了谥号?

对于第一个疑点,杜预解释说:孟子死在鲁惠公之前,所以用不得丈夫的谥号。599这就是说,如果先死的是鲁惠公,大家给他确定了一个“惠”作为谥号,而后孟子也追随先夫而去,大家便可以用“惠”来配上“子”,称孟子为“惠子”,这是合“礼”的。但很遗憾的是,孟子死在丈夫之前,她死的时候,鲁惠公还没有谥号,而这也不能等鲁惠公有了谥号之后再给孟子追认。

对于第二和第三个疑点,汉代经学大师服虔给过一个简明的评语:“声子之谥,非礼也。”600这就是说声子有谥是不合乎礼制的。

如果说声子之谥是非礼,那么同类非礼事件在春秋并不罕见。孔颖达曾就此感叹过盛世没落,僭乱迭出,悠远而古老的周礼越来越不被人们认真遵守了。601

这问题必须先分清先后次序:到底是先有了严格的周礼而后礼崩乐坏,还是有些周礼其本身的应用就不很严格,待后人(如公羊家)经过规整、梳理、统筹而严格化了这些礼制之后,转过来再看周人,反而觉得他们不大守礼?

但是,鲁国一向被认为是春秋诸国中最守周礼的国家,而考之《左传》,无论是鲁国国君的正妻,还是原非夫人而儿子被立为国君的,一般来说,“无论嫡庶,皆有谥法”。602声子是鲁隐公的母亲,如果因为儿子即位而得了谥号,这似乎倒也是合乎惯例的。

6.释“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

《春秋》一经三传,一开始的矛盾焦点,正集中在鲁隐公和鲁桓公的微妙关系之上,很多具体事件和具体问题,都是围绕着这一核心矛盾而生的,前文所讲的孟子和声子的身份与称号,这里所讲的仲子的来历,其中显意与隐意莫不如此。

声子是鲁隐公的生母,仲子是鲁桓公的生母。仲子之称并非谥号,而是像孟子一样,“仲”是排行,表示她是家里的二女儿,“子”是娘家的姓——《左传》说她是宋武公之女。

仲子的出生颇有几分神异,小手上居然有“文”,其内容是:“为鲁夫人”。——不妨想像一下,一个小女婴呱呱坠地,伸着小手,掌心四个大字:“为鲁夫人”,果然神异无比。再要注意的是:“为鲁夫人”四个字意味着这只小手的主人将来要成为鲁国国君的夫人(正妻)。

“有文在其手”,据杨伯峻的解释,“文”就是“字”,在先秦的书籍里都是把“字”叫做“文”的,而现在所谓的“文字”则最早见于《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秦始皇琅琊台石刻“同书文字”。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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