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坐在楼梯半道上的林晏晏硬是楞了一会才坐起身,她其实也没滚下去几层台阶,但还是全身疼,眼前也还是模糊的,耳边却依稀能听到段琴琴仿佛变态一般的尖叫:“”凭什么你可以读书,工作,交帅气的男朋友,拥有美好的爱情和未来?凭什么我不可以?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谁叫你倒霉!”
林晏晏真的要被吓死,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嚎啕大叫:“你他妈有病啊!你长不高你犯罪又不是我害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他妈拉我下水干什么?神经病啊!”
说着她一使劲就站了起来,疯了一样往台阶上冲,抱住正把段琴琴摁在地上的褚云,抱着他离开段琴琴远远的,气急败坏地说:“你别碰她,她心里变态,真恶心。”说着,更是把褚云抢下的刀踢下台阶,怒骂,“段琴琴,你就不值得同情,你这个心理变态。”
林晏晏的愤怒,是在褚云的拥抱下平息的。
她又气又后怕,真的是哭了好久。
“太他妈有病了,我的善意被狗啃了!”
“说狗都是侮辱狗。”
“我和她有关系么?她谁啊?我凭什么给她垫背?”
“我们都很怜悯她,结果她自己呢?她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活该。”
她愤愤不平,说到最后,气却越来越弱,她躲在褚云怀里,闷闷的说:“我心里那点歉疚忽然就都没了。”
林晏晏最终拿到的实习成绩是优,她的工作能力,不论换在哪个岗位都认真负责的态度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后来,张姐还想要再见她一面,她拒绝了。
她知道张姐想说什么,但她不太想听,她也没有去追究段琴琴对她做的事,她终究还是觉得段琴琴可怜。
林晏晏怀着这份难过而又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陈仓。
离开陕西之前,她又去见了一次任志峰老先生。
老先生身体依旧健朗,毕竟是第二次见面,这次他们聊了很多。
老先生对于自己的研究如数家珍,他给林晏晏讲,更多会融会贯通到博物馆知识。
譬如讲到曾侯乙编钟,他参与过发掘,对当时的出土情况,十分了解,他说:“被盗的墓葬中,编钟往往无法保持完整,都会被盗墓贼零散地卖到不同地方,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而这一套完整的编钟,在被发现时还保持着下葬时的状态。这使得我们能够得以将它恢复原貌,更在研究之后,我们发现,早在战国早期,中国人就掌握了音域跨五个半八度,十二个半音齐备的复杂音乐技术了。这非常了不得。”
林晏晏点头,不由感慨。“其实很多时候文物研究也是在改写我们已知的历史。”
老先生呵呵笑,“可不是么?早先很多人以为秦朝尚黑,所以军队也都应该是穿黑衣服的。后来出土了云梦睡虎地秦简,明确了秦军军装是自备的,所以说颜色五花八门。不过铠甲可能是比较一致的。秦朝尚黑可能也只是指是宫廷。”
夜里吃过饭林晏晏才离开,两个年龄差距很大,但却在宿命里冥冥牵连的两个人,一个成了老友,一个成了小友。
林晏晏临走的时候说:“我曾祖母以前给大鼎拍了玻璃底片,后来也全部捐赠给了博物馆。去年,文物局的领导来我家,送了两套玻璃底片的复制品给我爷爷。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将大鼎的玻璃底片送一份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