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是毒发厉害了,心里倒也不害怕,边想着总算能睡着好觉,边把自己下的隐身术解开。
几乎是口诀刚念完,她就浑身滚烫的迷糊了过去。
徐清明一直觉得不对劲,他好像在打斗中闻见了崔钰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那味道一直绕在他身边,就跟那小姑娘一样缠人。
他忍不住到处看。
就在他快要承认是他的错觉时,他看见台阶上突然浮现出的他惦记的身影。
她就跟一股烟儿似的,先淡淡的,出了轮廓,被风轻轻一碰,还会晃三晃,后来慢慢浓了,人才变得实实在在,连破掉的袖子,和流着血的伤口,都变得实实在在。
徐清明看清后,大恼。
真真是大恼。
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情绪,就是大恼。
他断了“留下个清醒的人好问话”的念头,从背后抽出随身长鞭,手腕一抖,那鞭子就如活了般硬挺起来,带着金光,呼啸朝两人扑去。
蒙面女一时没躲开,被鞭子正抽重脸和脖子,哀嚎一声,面纱掉落,唇齿肿裂,满面血污,脖子则朝后扭出诡异的姿势,很快呼吸困难。她捂着脖子,眼睛瞪圆,面目狰狞地倒下。
见爱人被杀,寅虎面首也顾不得进退章法,眼里猩红地握着匕首,冲上前,要与徐清明拼命。
徐清明看一眼沉睡了的崔钰,再对上寅虎面首,眼底漆黑一片。
他连鞭子都没用,脚底一划头一侧,躲过面首的匕首,眨眼间移动到他的背后,单手掐住他的脖子,一用力,面首的脚就离了地,先是激烈地挣扎几下,慢慢地,动地越来越轻,最后脚尖朝下,不再动弹。
徐清明手指一直在他脖子上探着,感觉到没有气息,就随手把人一扔,边掏出手帕擦手,边走到崔钰跟前。
崔钰烧得额头滚烫,呼出的气儿都灼人。嘴里胡乱说着话,但动静跟小猫似的,又轻又糯,徐清明凑近了,也听不清楚。
他面无表情地把崔钰圈到怀里,拿外裳包住她,仔细看看她手臂的伤口。
等他认出是神仙醉,脸色更难看了。
“神仙醉?”
山主把管事娘子背进屋子,看到崔钰伤口时,开口说:“一般人中了这毒,只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她能熬到这会儿,也算有运气。”
徐清明抱着崔钰的手紧了紧,仍旧看着崔钰的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知道哪里有解药。但不能白给你。”
徐清明抬起头,紧抿着嘴唇,看起来神色平常,但眼睛里那股戾气已经快掩不住。
山主被那眼神摄地微退一步,声音强撑着才没发抖:“你救了我一命,我本该还你,但如今观峰山遇难,世事所迫,我也不得不卑鄙一回。我房里有个密道,能直接通向山脚,你帮我带婉娘出去。”
提到管事娘子,山主语气越发坚定:“山脚庄子里有我的属下,他们知道解药在哪儿。你独自前去,他们是不会给你的,只有带婉娘和你一起,你才能拿到解药。”
徐清明垂眼看着崔钰,她的脸已经烧得红通通,嘴唇起了一层白皮。
他冷静得惊人:“我可以把人一起带走,只要解药有用。”
……
崔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徐清明抱着她,走在山洞里。
山洞里奇花异草开得茂密,周围还有好多蜜蜂。蜜蜂嗡嗡地扇着翅膀,就在她身边转悠着不可离开,她抬手去赶,手却被拦住了。
她刚想抽出手,就听见徐清明的声音传到耳边。他问:“怎么还不醒?”
嗯?崔钰歪了歪脑袋,顿时从床上坐起来,腰背挺得笔直。
她想起来了,徐清明带着她走出山洞的时候,她醒了一阵,山洞的出口是间不起眼的小茅屋,他们刚推开暗门出去,就有人冲过来和徐清明打,还是管事娘子说了什么,才安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