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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暗房不大，虽总是不见天日，却保持着良好的通风，因而干燥舒适，就算久未人迹，也并没有通常暗房里那种潮湿的霉气。

那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个多宝架，六只铜铁箱。

&ldo;夫人要找什么？&rdo;言歌打开了窗子，外头充沛的日光立刻照满整间屋子。

&ldo;一对纸镇。&rdo;芙香说着已经动手打开了一只箱子，里头井然有序的摆放着许多锦盒。

以前她随姑姑来暗房的时候依稀记得见过一对玄石纸镇，只是如今面对这么多盒子要找起来，不免是有些费神的。

&ldo;老夫人果真藏着许多宝贝呢。&rdo;言歌从未进来过暗房，今日是第一次。当她一一打开锦盒帮芙香找纸镇的时候，眼前掠过的不是汉白玉如意就是珊瑚玛瑙枕，还有那些她不知名的字画美卷和来不及细数的金银首饰。

&ldo;姑姑以前，一定是受尽恩宠的。&rdo;话虽如此，可每次看到这些宝贝，芙香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一份惆怅。

恩宠又如何？如果真是莫大的恩宠，姑姑就不会落的惨遭毁容孑然一身的下场了。姑姑总是和她说，男人，欲成大事者，从不会把情爱放在首位。同样的，他若不能割舍情爱，那也势必成不了大事。

姑姑口中的男子，大多有权，有势，却偏偏是无情的。但岁月如梭，即便是绝色年华也会有衰老迟暮的一日，如此说来，那恩宠，就显得更为虚无缥缈了，真正还不如眼前这些金银珠宝来的可靠，来的让人安心！

&ldo;啊，是这对么？&rdo;

正当芙香出神的时候，言歌捧着一方锦盒走到了她的面前。芙香抬头一看，锦盒里躺着的正是那对玄石纸镇。

这是一对南渊纸镇。南渊盛产玄石，质地坚硬，通体如墨，石中融有金灰，在阳光下看便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令人挪不开视线。因此一块上好的玄石纸镇往往价值不菲，堪比金器。

这一对纸镇是一整块玄石分割而成的，拼凑在一起的时候连石头上的纹路都是首尾相接的，非常自然工整。石上雕绘仙鹤与松柏，恰有延年益寿老当益壮的寓意，因此用来作为长者的生辰贺礼最是适合不过了。

&ldo;夫人特意跑这一趟找这纸镇，是要送人么？&rdo;

&ldo;恩。&rdo;芙香点点头，&ldo;说起来你也要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怕是要忙不过来的。&rdo;

&ldo;去哪儿？&rdo;言歌并不知道白聿熙邀请芙香的事情。

&ldo;白家老爷子的寿辰，白少请我去给宾客煮茶。&rdo;芙香将纸镇重新放回锦盒中，然后整理好了被自己和言歌翻乱的箱子，最后出了暗房落上了锁后方才答了言歌的话。

言歌是从小跟着芙香一块儿长大的，可以说她甚至比花扶柳还要了解芙香。即便每次芙香在白聿熙面前都是故作镇定的，但是时间一长言歌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ldo;夫人……对白少……&rdo;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觉得但凡和白聿熙有牵扯的事儿，芙香的一举一动就不那么自然了。

&ldo;只是相熟的朋友，如此而已。&rdo;芙香停下了步子，对言歌的话心生警觉。

连言歌都看出来了么，她对白聿熙那份不一样的情愫？

&ldo;是。&rdo;看着芙香一派确之凿凿的口吻，言歌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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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白聿熙依言送来了白老爷寿宴所需的茶单。

茶的种类倒是不多，可每一种都是茶中上品。

&ldo;碧螺醉，汝阳红袍，观音浮，西门猴魁，紫炎山，小素青。&rdo;芙香接过单子扫了一眼，黛眉微挑，笑颜如花，&ldo;晁新白府，果然是京城首富，这随随便便的一盏茶，便能喝掉寻常百姓家三天的口粮呢。&rdo;

&ldo;这话明着是夸，暗着却是拐着弯儿在骂我呢。&rdo;白聿熙今日看似心情不错，倒是顺着芙香的话头调侃了她一下。

&ldo;白少误会了。&rdo;芙香摇了摇手中的单子，&ldo;我是想说，也只有晁新白府，才能开出这天价的茶单来。白少就不怕芙香一时眼红来个中饱私囊？&rdo;

&ldo;茶叶我是按着人头买足了分量的，若是你能都一一照顾周全了，剩下的你要怎么入你自己的私囊都随你。&rdo;

&ldo;白少果真精明，懂的以物利诱，让人肯卖命的替你干活儿。&rdo;

&ldo;夫人此言差矣，白某只是想让夫人去煮茶而已，卖命还真谈不上。&rdo;白聿熙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素日里沉默寡言的白聿熙突然同自己开起了玩笑，芙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可她真的喜欢看他笑，有了那抹笑容，他才是她儿时所认识的白聿熙。而不是那个时时板着一张俊脸，处处与人保持距离的白家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