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因为即墨连城的存在,即墨连城有的,他也要有,即墨连城要的,他也想要。
后来他觉得,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想要成为这天下唯一的王者,而对即墨连城十年如一日般痴情的女子,女子的身份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得到这样的女子无疑是如虎添翼,征服这样的女子才能证明,即墨连城
哪里都不如他。
见到白韶华的那一刻,公子归的身心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终于他知道,一直以来最不愿意承认的最不敢去承认的,是爱,他爱白韶华,从爱她的相爱,到爱她的执着,到爱她的性格,到爱她的一切。
“光说我了,不如说说你吧,反正我人已经进来了,立刻走的话,会有人怪罪的。”使馆里一定有白浩瀚的人混在里面,白浩瀚不择手段的卑鄙行径还干的少吗?
“我?我有什么可说。”
公子归苦笑不得,他真想看看白韶华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他完全猜不透摸不着。
“什么都说。”害怕她太过直白奔放吓到公子归,白韶华重新调整好坐姿,表情与动作都收敛不少:“我的意思是,随便说什么都好。”
公子归笑了笑,他有多久没有舒心的与人交流过了,不用勾心斗角不用句句紧逼,白韶华就是有这种魔力,以前的他总是抓紧每时每刻去做一些能让他更加强大的事,现在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干,安静的跟她说着话,挺好。
“你想听什么?”不管白韶华是为了谁而想要探问他的故事,他都会把这当做是一个可以与她亲近的机会,好好珍惜。
别说半江月会不甘会愤怒,公子归自己都未曾想过到,脱胎换骨后麻木不仁的他,会像今天一样反常无害。
“不如就从头说起。”白韶华小手攥在一起,满是期待:“我一出生母妃就逝去了,父王也只陪伴了我五六载,一直都是由即墨连城来管教我,我的皇叔父视我为眼中钉,就是当今皇帝的亲爹,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恨不得要了我的命,可惜,他死了我还活着。”
“他比我凄惨,因为他是被自己儿子逼死的。”白韶华把这当做是因果报应,她不争不抢,崇帝容不得她,即墨连城有勇有谋,崇帝容不得他,一个眼里容不下他人的皇帝,又怎么容得下天下。
“你呢,你小时候经历过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的故事很长,你确定你要听吗?”公子归阅人无数,白韶华的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公子归。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公子归脑中浮现,白韶华是想从他口中套出即墨连城的过去,那就说明,白韶华知道即墨连城的真实身份?
公子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假如他的猜测是真的,那才是真正的有趣,白韶华再次让他觉得震惊。
在他以为白韶华是只小白兔时,白韶华向她展示了伶牙利爪;在他以为白韶华是条幼崽狼时,白韶华又用她的纯真与坦荡面对他。
即墨连城把白韶华保护的有多好,这点毋庸置疑,她到底还隐藏了多少?
“我会是个很好的聆听者。”要不是为了即墨连城,她才懒得去听。
“我是将相之后,兄弟众多的大家族里,长相较柔身体较弱的我只能被家族所抛弃,与另外两个被丢弃的孩子相依为命,有的人一出生就被上天眷顾,有的人一出生就被命运抛弃。”公子归看着白韶华说话,以作试探。
果然,白韶华一听完,立即来了精神,位置都从公子归的对面移到了公子归的身边紧挨着:“然后呢?”世人说南有即墨北有公子,世人又说,即墨绝情公子滥情。
世人对即墨连城的评价,她不认同,她与公子归虽不熟络,但她相信,公子归应该与即墨连城一样,是个外冷心热的人物。
不过,她可以接受出身北朝的赫连宸为朋友,她可以接受出身北朝的即墨连城为夫婿,唯独公子归,注定只能成为泛泛之交。
公子归放下茶杯,他想,比起他来阐述他是如何受尽欺辱翻身崛起,白韶华对他口中的三人相依为命的桥段更感兴趣。
“两人中的一人便是你见到的北朝皇后半江月,她爹爹妻妾众多,她的处境不比我好,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一群姐妹欺压,她走到现在的位置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对天下女子都有些排斥心理,所以请你多多包容,不要与她有所冲突。”听起来像是在替半江月说清,求白韶华手下留情,实际上公子归说这些话只是希望能让白韶华听完对半江月产生一些怜悯之心,从而避免与半江月过多接触,被半江月所惦记所憎恨。
这些年来,公子归亲眼见证了数以万计的妙龄女子被半江月折磨的生不如死,有的被毁了容貌自行了断,有的被摧残致死,有的被逼上绝路沦落风尘。
公子归不想看到半江月与白韶华交手的画面,更不想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陷入危险。
白韶华点点头,她从不主动挑衅,只要半江月不招惹她,她可以无视掉半江月的存在,反正登基大典一过,半江月就要滚回北朝去了,她们没什么可牵扯。
白韶华想,即墨连城爱她而护着她,半江月是北朝的皇后,北王还病卧在榻,半江月丢下北王跟着公子归前来南朝,公子归言语之中对半江月的关怀也溢于言表,白韶华得到的结论便是,公子归一定爱惨了半江月,为了能让半江月无后顾之忧,而去争取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跟即墨连城与她一样。
“那另外一个人呢,他又是因为什么。”她的即墨连城以前是什么模样,经历过什么伤痛,她都想知道,都想去抚平。
“他是北朝贱出的皇子,十二年前他已经逃离了北朝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