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初秦章正处瓶颈期,于闻香阁中听了母亲的歌喉,修为有所精进,这才缠上了母亲。”
“他一边利用母亲的真心,一边看着她慢慢坠入情网。待到母亲再无价值时,他毫不犹豫抽身而退!甚至!甚至对母亲下毒!”
槐安眼眸渐红,看见那个憔悴的女人穿着最喜欢的黄色长裙,日日坐在闻香阁的窗边,痴痴望着远方,等待一个永不会来的人。
“抑郁加上中毒,让母亲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我质问青鹃为何现在才说?如果她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或许母亲能够活下来。明明母亲之前待她亲如姐妹!”
“青鹃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她说当年也是偷听到的,怕被报复才一直不敢声张。直到母亲死后,青鹃日日噩梦缠身,而她也发现有人暗中监视他她,担心是秦章想要灭口,正逢我出现,这才和盘托出。”
“我厌她懦弱无情,可毕竟当年如果没有她,我和母亲的日子会更难熬,所以我还是决定带她走。”
“闻香阁不愿放人,我趁晚上守卫松懈时带她逃去,却被人发现。数人围攻时,青鹃和我说了句对不起,让我独自离去,她自愿回到虎穴中。”
“我绝不愿就这样放弃,重伤时花非所赠的铜钱将我送回了西海。”
姜书瑞想了想,道:“我记得,有次师姐你受了伤回来,我们问你是怎么受的伤,你什么都不肯说,把自己关在屋中好久。”
“是啊!”槐安叹息,“我无法接受自己的生父是杀母仇人,颓废了许久。”
“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祸妖之事。楼纪明等人针对落云台十分明显,我再想去调查青鹃所说究竟是真是假,也只得按捺下来。”
“师姐。”何天衡犹犹豫豫地看她一眼。
槐安伸长手,拍了拍何天衡的肩,无声安慰他。
“后来阿衡回去何家,不久后就出了元昌城的事。一年多以后,大师兄离开,我一直待在落云台。”
“我记得那是一个清晨。”槐安的眼珠微微转动,视线落在周围沾着水汽的花朵上。
晚间,华彩灯刚给院子里的花浇了水。
“窗台上的日照花还沾着露水,而我的书桌上停着一只传信纸鹤。那上面的字迹同母亲向我展示的书信一模一样,我知道,是她口中的阿秦发现我了。”
“信上说,他去了闻香阁,却得知母亲已然去世,尚知我还活着,找了许久才有些眉目,想邀我一见。”
槐安闭上了眼,颤抖的声音中流露出她的丝丝悔意。
“这封信母亲等了许多年,她在无数个夜晚中含泪而泣,也在临死之时后悔莫及!以至于我收到传信时心中也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欢喜!”
“我甚至还生出了期待!期待那人并非秦章,期待青鹃所说的另有隐情,而母亲的真心没有错付!”
“我也不需要一个父亲!我愿意绝不与他相认,只要母亲的死与他没有关系!”
“真相对我来说比生命更重要。如果青鹃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也要为母亲讨一个公道!”
“我相信大师兄会尽快赶回来,所以我赴约了。”
槐安睁开眼,眸中一片死寂。
“我以为我去见的是一个不择手段,欺骗真心的畜生,其实是一个蛇蝎心肠的魔鬼!”
“他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我咬饵上钩!”
“利用母亲,给母亲下毒的是他!监视青鹃是他!东门围剿我的幕后主使是他!而最后,想要杀我的,也是他!”
槐安冷冷勾唇,露出极其讽刺的笑。
“秦章觉得母亲和我是他的污点!他把无法堪破大道的原因扣在我和母亲身上!殊不知,明明是他为求突破,作孽众多,早就生了心魔。”
槐安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浅色衣领上,苍白的脖子上,一圈红色纹印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