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别桑马上接过来,展开信纸。
&esp;&esp;——这两日常赫珠说我差不多要离开了。
&esp;&esp;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留下一封信。
&esp;&esp;我被囚于梁国二十三年,昔日年华已不可追,本想就此终老也罢,到底是间客的宿命。
&esp;&esp;未料半截身子入土,竟还能再得到你母亲的消息。
&esp;&esp;你应当已经猜到,她是太叔问道之女,当年你外祖父因造出火神炮而致数十万人身死,杀孽过重,故选择辞官离京,避世而居。
&esp;&esp;后因大亓屡屡威逼,而不得不私逃入梁,也因此惹怒天子,为防止他被南梁控制,太叔全族与大亓皇室派出无数死士,围杀阻截。
&esp;&esp;我曾在大亓和你祖父有过数面之缘,他救我一命,传授我雷火之术,是我此生认定的师父。我来南梁创立蛛丝,除了要为沈如风铺路,还因我想借此机会保住他们父女的性命。
&esp;&esp;可惜,我成就了沈如风,却并未能救下你外祖父。我亲手养大的恶狼,吞我岁月二十三载,更害了我恩人之女。
&esp;&esp;此一去,想必无缘再会。我声名狼藉,病骨支离,也无东西送你。
&esp;&esp;你外祖父留有一本手札,存于宋氏钱庄的典藏柜,号一十五七,你可取来自用。
&esp;&esp;……
&esp;&esp;读完了信,温别桑马上道:“去找宋千帆!”
&esp;&esp;承昀伸手将信件接过,又看向庞琦,道:“这封信可还有其他人看过?”
&esp;&esp;“没有。”庞琦马上道:“她走前特别让我打扫地牢,我从早上就去了,到晚上在一处墙缝里发现了这封信,赶紧就拿来给公子了。”
&esp;&esp;“备马!”
&esp;&esp;太叔问道的手札,不光是温别桑感觉到了浑身的血脉在不断奔腾,承昀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esp;&esp;固然太叔问道早已不再为亓国效力,但他的绝世才华却无人能够否认,他在流亡的那些年里,究竟有过怎样的奇思妙想?那些东西若现于世间,又要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esp;&esp;温别桑眼睛闪闪发光,伸手来抓承昀的手,道:“你说他有没有想过做机关雀?”
&esp;&esp;承昀谨慎,道:“也许。”
&esp;&esp;他们感到醉仙楼的时候,天色已经要黑了。
&esp;&esp;见到他们到来,守在门前的侍女似乎有些一言难尽,承昀道:“宋千帆呢?”
&esp;&esp;“小东家……”侍女犹豫了一下,道:“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esp;&esp;温别桑跟着承昀,来到了
&esp;&esp;宋家世代皇商,根基深厚,钱庄除了存钱,也会帮需要的人寄存一些贵重物品。
&esp;&esp;百年老字号,又跟皇家有合作,只要名声还在,东西就绝对不会出问题。
&esp;&esp;这当然主要是因为盛京这些年里国泰民安。
&esp;&esp;此刻虽是半夜,但有少东家和承昀太子的面子在,钱庄的管事还是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进了门。
&esp;&esp;只是因为物品寄存久远,寻找需要时间。
&esp;&esp;温别桑只好和承昀一起耐心地等着。
&esp;&esp;宋千帆看上去依旧情绪萎靡,只是在温别桑看过来的时,会默默打起精神,做出真的很清醒的样子。
&esp;&esp;承昀试探道:“倘若他做不到去君子城找谢霓虹,你要怎么办?”
&esp;&esp;“他若想,自然是能做到的。”
&esp;&esp;宋千帆听在耳中,神色溢出苦笑,道:“听说我要去君子城,母亲以命相逼,父亲更是怒不可竭,对我用了一顿家法,我连她离开之时都无法去见上一面。”
&esp;&esp;“你与你父母相识这么多年,对他们的脾气秉性必然是有些了解的,这些困难在你答应去君子城的时候,想必就已经预料到,如今将一切都推在你爹娘身上,无非是你当真经受了惩罚,心中生出怯意罢了。”
&esp;&esp;宋千帆似有愣怔,下意识道:“我爹娘的样子你根本没有见到,我从未见过他们如此可怕,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
&esp;&esp;“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大梁皇商的少东家。”温别桑不等他开口说完,便冷冰冰地道:“你日后若是与谢霓虹在一起,何止是要被动一两根手指,真到了君子城,怕是有你无数说不出的委屈,倒不如这样,你坦荡承认,你就是负了谢霓虹,我抽你一顿,给谢霓虹去信,叫她另寻良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