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寒,轻蹙起眉心。
“皇上没事了吧?”
容妃含泪过来,想要去拉赵辰轩的手,赵辰轩却俯身磕了磕,举手握拳放在嘴前挡了挡。
容妃去抚他背脊,柔弱无骨的小手贴在他背上,帮他轻轻拍了拍。
韦德带着人进来收拾屋内狼藉,赵辰轩抬了眼,问他:“孙灵陌脸上指印是谁打的?”
容妃面色一变,赶在韦德说话前,提起裙角跪了下去,带着哭音道:“皇上恕罪,嫔妾关心则乱,见孙灵陌在宫外乱跑,耽搁了皇上医治,这才一时不忿出手打了她。嫔妾实在是担心皇上,不忍皇上受苦,看皇上疼,嫔妾比皇上更疼……”
她哭得凄凄惨惨,说的话也极尽真诚,毫无作伪。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任是赵辰轩多冷的心,都被她哭成了绕指柔。更何况孙灵陌只是捱了一巴掌,并不是很严重,他本也没有多么地放在心上。
他几乎就在瞬间原谅了容妃,伸手过去,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算了,打就打了。”伸出拇指替她拂去了眼角的泪,柔声地哄:“别哭了。”
容妃通红着眼睛,缩进了他怀里。
孙灵陌回药房配好药材,在炉子边目不转睛守了一个时辰,最后熬出碗药汤来,亲自端着送去了渊和殿。
韦德正在殿前教训那个忘了给皇上服药的小太监,看见灵陌过来,忙接了药,送进殿里去了。
门开着,孙灵陌一眼看见屋里,绝艳无双的容妃正坐在皇上身边,她从韦德手里接过了药,一双朱唇朝着碗里轻轻吹了吹,开始一勺一勺地喂赵辰轩喝。
孙灵陌垂下眼眸,正要走,那个被教训的小太监突然哭喊了一句:“皇上饶命啊!奴才真的是不慎忘了,求皇上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韦德从屋里跑出来,对他道:“喊什么!惊扰了皇上和容妃,你罪加一等!”又吩咐殿前几个奴才:“还不快拉下去打死!”
几个小太监就过去把黄沣拉了起来,架着他往外走。
黄沣撕心裂肺地痛声喊道:“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在经过孙灵陌身边时,突然猛地挣开了那几个小太监,过来跪在孙灵陌脚边,伸手拉住她裙角,哑着嗓音哭道:“孙大夫,人人都说你是最善心的!你救救奴才吧,奴才真的不是故意忘的,实在是正要去端药,偏容妃说头疼,把皇上叫了去,留皇上过了夜,一直没让皇上回来。奴才又被别的事绊住,这才忘了啊!求孙大夫去跟皇上说说,让皇上饶了奴才吧!”
他哭得可怜,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没几下就磕出了血。
孙灵陌哪里见过有人这等惨样,一时心软,生了恻隐之心,抬头试着对韦德道:“我看他也真不是故意的,不如放了他吧……”
“孙大夫这又是在干什么?”
容妃摇曳生姿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孙灵陌,语气平静道:“如今连皇上殿前的事,你都要管了吗?这小太监办事不利,害得皇上受这么大罪,杀了他都算是便宜他了。做错了事不是只一句知错就能放过的,今日不处置他,日后皇上跟前的奴才岂不个个都办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