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昔承正值不惑,夏天的时候,最爱的装扮就是t恤短裤加……拖鞋。最吸睛的应该是他那光亮的光头造型。但是杨昔承说话的时候有点点结巴,如果和他面对面聊天,就要小心他那四处飞溅的口水了。
然而,平心而论书意很喜欢这个语文老师。
杨昔承虽说形象上随心所欲,但他讲起课来,从来都不含糊,从古到今、天文地理、人文历史融会贯通,让听者不知不觉沉迷其中。而且,杨昔承写得一手好字,而书意又是个手写控,他的字常常让书意舔屏。
此外,杨昔承有一个很别致的喜好,爱八卦。每堂课前几分钟,都会随机点一位同学来和他分享班级、学校的八卦。差不多算作是每天课前的热身吧。
八卦归八卦,杨昔承的原则就是在班级听过之后,出了门就忘了。
关于每日的八卦时间,大家都很期待,不自觉地吃瓜吃得停不下来。
老杨坐在讲台桌前,随机点了个座号。
那个同学闻言站了起来。
陈一冉很有预感,小声地对书意说:&ldo;我敢保证,路芯待会说的八卦肯定是关于徐洲尧的。&rdo;
书意眼神微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路芯其人,可以称得上&ldo;八卦小天后&rdo;这个称号了,和刘立有些像,都爱搜罗八卦,但又有些不太一样,路芯说起话来没有分寸。
路芯眼睛弯弯,卖着关子说:&ldo;你们猜猜我今天要讲什么话题呀?&rdo;可能是她自个也忍不住想要分享,旋即又说:&ldo;就是最近的柳洲恋呀。&rdo;
徐洲尧对这种话题本不是很上心,常常都是跟着笑一笑就过了。
他听到路芯接下来的话,忍不住蹙眉。
&ldo;我们年级的第一大美人在追第一大帅哥,你们说多爆炸的消息呀?!&rdo;路芯的脸颊微红,胸脯上下起伏,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她稍微侧身回头看了一眼徐洲尧,见他正背靠着椅子,懒懒地看着她,路芯瞬间受到了鼓舞。
路芯想起一周前自己心怀忐忑地将那封粉红色的信纸递给徐洲尧,红着脸表达自己的喜欢,而徐洲尧神色淡淡,双手插兜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了。
后来有一次数学老师拿了一沓作业让他帮忙发,徐洲尧认不全班上的同学,索性站着念名字,让他们自己来取。等念到路芯的时候,她故意假装没听见,徐洲尧正好走过她的位置,路芯期待着徐洲尧把作业拿到自己的桌上,然后自己露出最美好的微笑,和他道谢。
哪知,徐洲尧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从后面传来:&ldo;许祁,路芯是哪个?&rdo;接着有些不耐地将剩下的作业扔给他,&ldo;你来发。&rdo;
许祁不满地哼哼:&ldo;到底谁才是数学科代表。&rdo;
虽然才开学第三周,但是徐洲尧在班级的热度只升不降。徐洲尧从初入学校开始,就备受瞩目,奈何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了,还没见过有哪个女生和他熟识。
&ldo;你们这群小年轻哟,成天关心的都是这些。&rdo;老杨摸着光秃的脑袋感叹。
&ldo;我比较好奇的是,徐洲尧是哪个,这在办公室就常听其他老师提起过,站起来认识认识吧。&rdo;老杨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适时转移了话头。
闻言,徐洲尧站起身,表情说不上好看。
&ldo;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嘛,来,到黑板上写几个字,都说字如其人,是时候验证一番了。&rdo;老杨的第二大癖好,喜欢叫同学上去&ldo;秀字&rdo;。至于写好写坏,就各凭本事了。
徐洲尧着实有些烦躁,冷着脸没动静,许祁坐在他的身边,低气压无声压迫而来。没多久,徐洲尧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拔脚走上讲台。而后拿起粉笔,干脆利落地写下几个大字:
&ldo;来说是非者,定是是非人&rdo;说别人是非的人,本身一定是处在是非之中的人。
老杨一看这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再细瞧那句话的意思,嘿,乐了。
这个小伙子真有意思啊。
很快,班上传来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路芯脸涨的通红,这比被直接暴打一顿还让人难堪,无异于是一种无形的警告。她是带着卑微的期望想让徐洲尧能够记住自己,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且不说那话里的意思,就这字,就够让老杨心花怒放,他沉吟半刻&ldo;徐洲尧,你这字练过了吧?&rdo;
徐洲尧看一眼书意,才慢悠悠地说:&ldo;练过,打小就练过,初中的时候跟着秦书茅先生学过一段时间。&rdo;
在那一片,懂书法的人都知道秦书茅,他已是古稀之年,以一手好字名声在外。
&ldo;这就见怪不怪了。&rdo;老杨感叹道。
书意一听徐洲尧所说的那个名字,眉头一拧,秦书茅?难道是我认识的那个秦爷爷?
&ldo;欸,八卦时间结束,课还是得接着上的。&rdo;老杨打断底下一群小萝卜们的小声议论,开始进入正题。
开始上课后,书意也没把刚刚的疑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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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课过去,书意深感疲倦,这一天的课下来,跟在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的。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晨时还有毛毛细雨,现在天有点阴,乌云稀疏地悬在天空,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来一场暴雨,雨后天气微凉,风一吹激起一阵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