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大掌一只白瓷静陈,刻了一枝淡黄腊梅,很精美,清雅流溢。
“这是对你脸上的疤痕有用的药。”凤君晚淡声开口。
年画眸光冷冷一闪,“无需,下官有药。”
“收下吧,管用的。”
手上白瓷微凉,冷清声音已远,留下淡淡的涩竹清香。
年画眸光一沉,转了身举手便要甩手中之瓶,微顿,咬牙复又垂了手,狠狠的瞪那瓷瓶,眼底微光一掠,极快收了那瓷瓶,大步向前走。
朱红廊柱之后,素白身影闪出,湛冷的脸扬了如丝如缕的笑意,极淡极浅,又极暖。
凤君晚在静慈庵门外,静静而立,秋风潇肃,地上片片黄叶随风轻旋,周遭一片冷寂,“去禀了上官……姑娘,说本相到访。”
他向门外的侍卫道。
“是。”侍卫快步入内。
不一会儿,一身道服的上官瑶轻步而出。
“上官瑶不知右相大人到访,还请右相大人海涵。”
这当真是意外了,自两日前皇帝下了旨,允许来探望,那位自称是年左相之妹的年内史才走,这凤右相后脚便来了,她上官瑶何时变得那么受人重视了?
望着眼前人,凤君晚微微一怔,眸底掠过一丝涩楚,一丝沉痛。
面对自己的亲娘,他却只能当作陌生人,让他情何以堪?
为月家皇族诞了双生子嗣,却落到如此境地,让他如何不恨?
“右相大人,有请庵内喝茶。”上官瑶恬静有礼的开口,将他的思绪唤了回,他弯唇浅浅一笑,“讨扰了。”
庵内淡淡檀香氤绕,令人头脑缜明了许多。
“不知右相大人来此清寒之地,所为何事呢?”上官瑶玉指轻盈,极快给凤君晚奉上一盏清茶。
清茶涩香在空气中淡溢,凤君晚内心涩楚盈满了腔,如起起伏伏的浪般,一下一下没入心脏最脆弱之处,片刻塞满了每一个角落,呼吸起来,心竟是抽丝般的疼。
薄唇轻启,“先帝曾说上官……姑娘茶道甚是精,本相近日闲暇一些,便想着来向上官姑娘讨教,不知上官姑娘能否赐教?”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罐,双手奉于上官瑶。
上官瑶一惊,急忙起身上前去接了,淡淡笑了笑,“右相大人可折煞民女,民女也只知个皮毛,说不上赐教,右相大人亲自送茶,民女可真是当不起。”
当真奇怪,这凤右相突然前来,来的目的也只是喝茶道茶,是那么简单吗?
想起方才年内史的嘱咐,难不成凤右相也在插手当年之事?
凤君晚幽深眼底的明锐被苦笑淡掠而过,“上官姑娘过谦了,这是六安州片茶,姑娘品品。”
称自己的亲娘为姑娘,怎说怎难受。
上官瑶是爱茶之人,茶到了手,神情随即清亮许多,轻轻揭开瓷罐盖,一股犹如烧板栗的幽香扑鼻而来,面上一喜,“呀,这是上乘的六安片茶,色泽铁青透翠,香味如烧板栗那浓香,片卷顺直,长短相近,粗细匀称,好茶好茶。”
凤君晚心底微暖,微微一笑,“上官姑娘果真好眼力,一看便知,好茶待得惜茶人,不知本相能否有幸与姑娘茶饮此茶?”
伴君多年,先帝虽对她甚恨,但内心亦是眷恋的,他多次听到先帝提起她,所以对她,他倒是知了一二,只是,他知她的存在,却从没有给过她丝毫关怀,真是愧为人儿。
“右相大人无需这般客气,民女还得多谢右相大人送此好茶。”上官瑶清雅笑笑,“此茶需深井水来煮,我前去汲水,还请右相大人稍等片刻。”
“让侍卫去便好。”凤君晚站起身去吩咐那侍卫。
上官瑶心底微忡怔,今日来此处的人都有点儿不一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