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年的冬日太阳特别好,当时国泰民安,无灾无难,依旧很多年没打过仗了。老人会把竹椅搬到街上,闲闲地晒一天太阳,说:“这是十年来最暖和的冷天啦。”
&esp;&esp;其实,后来回想起来,在之后十年里也一样。
&esp;&esp;——再也没有过这么好的冬日了。
&esp;&esp;就在这么一个二十年难得一遇的温暖天气,定军侯家的独子,16岁便中了会试很短的~
&esp;&esp;公子
&esp;&esp;“阿燃,我教过你什么?”镇国长公主抚摸着儿子的肩头:“愈是表面风光,愈要谨言慎行,过高易折,你年纪尚轻,不是好事。”
&esp;&esp;其实,谢明烛当时并不懂。因为他父亲军权,母亲高贵,皇帝荣宠。
&esp;&esp;偌大天下,才华、相貌、气度、家世——他生来似乎便已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esp;&esp;镇国长公主一眼便看出他并未真的听进去,当下也无办法,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谢明烛见母亲似有不愉,立刻转移话题,指着画卷道:“您今日怎么兴致这样好?亲手作画。是院子里那些红缨枪都生锈了吗?”
&esp;&esp;这其实是句他们家里人才听得懂的玩笑。镇国长公主自小便只爱舞刀弄枪,小时候简直就是宫里的混世魔王,长大成家后才稍微沉稳,只是依旧不爱琴棋书画,和丈夫共上战场,都要身先士卒,很少安静地坐在帐中。
&esp;&esp;只是她早年伤了身子,尤其体寒多病,冬天活动多了出了汗,冷风一吹就要风寒,其实不再适合这么剧烈折腾,只是家里镇国长公主说一不二,没人做的了她的主。
&esp;&esp;谢赫,定军侯,兵马大帅,在外头不苟言笑,却其实怕极了老婆。明着不敢和公主顶嘴,堂堂一个将军,竟想出了个偷鸡摸狗的法子。
&esp;&esp;有一年回京过年,谢赫见妻子大冬天的还终日练剑,晚上便偷偷给那些红缨枪抹了糖霜,没多久便全锈光了,后来还是谢明烛发现院中猫狗格外爱去舔舐,才发现玄机。
&esp;&esp;镇国长公主将那画轴一卷,道:“你爹上次打赌输了我,我便问他要了个袄子,让他亲手给我缝花,这是给他的图样。”
&esp;&esp;谢明烛笑得直不起腰:“他也太怕老婆,我可不会像他。”镇国长公主知道他要出门,顺手给他拿了件红色狐裘披上,口中笑道:“我不信。你这孩子惯常嘴硬心软,若真有了放在心上的人,要是那人会撒娇又心思重些,你还指不定被人家拿捏成什么样。”
&esp;&esp;谢明烛不服:“儿子近来翻闲书,看那相面书中说,爹这样颧低眉平的男人才怕老婆,我与他可不同,高鼻深目——”
&esp;&esp;他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顿,笑道:“这么一想,我和爹长的不像,和您也不太像呢。这是祖上哪位隔代传了我这相貌吗?”
&esp;&esp;谢明烛的确长的不像镇国长公主和谢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