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疏月朝几人福身:“疏月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不等她走出去,房门突然大开。
一名穿着紫色镂金牡丹纹锦长衣的女子站在门外,身量偏高,细眉入鬓,英气毕现,美得像一幅走线锋利的浓墨工笔画。
“孟星词,不要随便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上海棠坞来。”
来者说话半点不客气,语调冷厉,唇角薄薄抿成一线,是常年不苟言笑的形状。
苏惊梧识相地没做声,韩疏月救场道:“师父,他们是苍流派的道友,阁主也知晓。”
那紫衣女子冷哼一声:“我让你离太簇殿的人远点,你怎么还往孟星词身边凑?《云门》、《咸池》、《大韶》练完了吗?”
三言两语,已经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韩疏月欠身:“还有十二遍,这就去。”
那紫衣前辈抬眼扫了一下房中,苍流派几人起身行礼,却被她当空气一样无视了过去。“孟星词,风流浪荡那套不要用在我姑洗殿的人身上,给我记住了。”
说完便转身,俨然透着四个大字,不屑搭理。
“师叔教诲的是,星词领受。”孟濯规规矩矩地行礼,等人走远,才抬头朝他们眨眨眼。
莫名被扣上不三不四大帽子,苏惊梧拍了拍胸口,这才敢喘上一口气来,不是所有人都像孟濯和段长松一样友善亲和。
孟濯摇摇头,向他们几人开解:“方才那位是鹊山五大长老之一聂澜心,也是十二律殿之一姑冼殿的殿主,对小辈管教稍稍严厉了些,并非针对诸位,请莫介怀。”
卿远识趣道:“聂长老是性情中人,属实不同凡响。”
苏惊梧却觉得不只是严厉,分明还带了些厌恶,但别人门中关系,她也无从置喙,便转过去看窗外,天河无止无尽,行驶这么久也没什么变化。“景曜峰真有那么远,要两天才能到?”
孟濯点头:“按现在的速度,应该能少用半日。”
“那羽山弟子平时进出也这么费力?”她张大了嘴,这也太误事了。
一个毛茸茸的人形从窗外闪过,两脚快得只剩残影。
“是医圣偓佺”,卿远目光追随过去:“雨师谷的药祖,仙妖皆治,尤擅先天之疾和灵府受损,无不精通。”
宋照璘想起了什么:“很久以前在书中见过记载,羽山十三境,是无停界,人在其中待多久,出去后外面的时间都没有变化。”
“正是”,孟濯站起来,朝门外走去:“羽山弟子平日进出当然不用走这么久,十三境只在游仙大会时打开,至于原因嘛——”
他站在门口,朝无垠天际抬手:“游仙大会名义上是会,但离不开一个赛字,从入山大阵起,有些人的赛就已经开始了。”
画舫行驶在光河之上,前后左右都是形色各异的仙舟,上方浮动着大大小小的影子。
满天都是飞禽灵兽。
”喏,兹白神马,牙齿很锋利,能食虎豹,生得神骏,但碰见了不要随便去摸。”孟濯指着一匹飞在上方的白马提醒道。
“五色羽毛那个,叫世乐鸟,头上的冠越大灵力越纯,喙和爪子都是赤红色,以前只在盛世出现,被人收做了灵宠,就更难见上了。”
一道烟雾从头顶划过,有个劲瘦的背影乘烟飘行,衣角翩翩,仙姿清逸。那人垂头看一眼画舫,对孟濯拱手道:“辰乐君也来了,问庄阁主安。”
孟濯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