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李东耀的笑脸,原本饱满的眼眶塌陷,双颊紧紧贴着面部,下颌线没了多余肉的包裹,尖锐锋利极了。
&ldo;你早醒了啊!&rdo;他说。
&ldo;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rdo;张炀从床上坐起,掰着李东耀的肩膀面朝窗户,好接着窗口的光更仔细的看他。
&ldo;卧槽,你这是去吸du了吗!?&rdo;他不明白为何才分开半月不到,李东耀就把自己搞到了脱形。
&ldo;我想抱抱你!&rdo;李东耀说。
张炀看着他塌陷的眼眶,犹豫了几秒后,主动打开手臂,将李东耀抱进怀中。他的肩膀也变单薄了,浑身都是骨头。
&ldo;你本来就不行,再这样就更不好睡了!&rdo;他搂着李东耀说。
&ldo;嗯,那你要毁约吗?&rdo;李东耀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ldo;违约金太多了,我把命搭上都赔不起啊。&rdo;张炀用完好的左手抚摸他背后的骨头,从肩胛骨一直到后背肋骨。
&ldo;嗯,那就好。&rdo;李东耀换了个动作,将整张脸迈入他的脖侧,用力的吸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濡湿的呼吸很快将张炀的脖子打湿。张炀揉着他骨感的背部问:&ldo;你怎么来了?&rdo;
&ldo;你说你受伤了。&rdo;李东耀还埋在他的脖侧,嘴巴贴着他的劲动脉,说话声闷闷的。
&ldo;那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吧!&rdo;张炀戳他背脊。
&ldo;嗯,是的。我看到了,我故意不给你打电话,不给你发微信,不给你发短信,我以为你会着急,金主爸爸不理我了,要跟我毁约啦,我得赶紧跟金主爸爸示好。但是你没有。&rdo;李东耀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轻声的娓娓道来:&ldo;你不找我,但是我却忍不住来找你了。&rdo;
张炀一下一下的戳他背脊,最后戳够了,他把李东耀从身上拉起来,看着窗外貌似已经正午的太阳的说:&ldo;你先睡会儿吧,我看你很累。&rdo;
李东耀抬手揉他头,说:&ldo;好。&rdo;
张炀举着已经包好药的右手下楼。
已经正午,太阳将整个木楼的外边烤的暖烘烘。张三小的老婆从屋外往屋里抱柴火,开始张罗午饭。她看到他下来,说:&ldo;你朋友来了。&rdo;既有肯定的语气,也有询问的语气,她肯定已经见过李东耀,这么说跟和他说&ldo;早上好&rdo;一样,纯粹是招呼而已。他随意的嗯着,她又说:&ldo;那我杀个鸡()吧!&rdo;
张炀想着李东耀形销骨立的模样,觉得他很需要补补,点头说好。张三小老婆马上转身去屋后抓鸡。
张炀走到太阳底下站着。自从他来到溪口后,下雨多于天晴。土地里湿润的水气被太阳蒸了出来,不管是近处的植物,还是远处的山,都笼着一层薄雾。看起来轻盈,空气却是沉闷的。梅雨季节就是如此。
张三小踩着他那辆破烂三轮车,摇摇晃晃的从远到近。他看到太阳下面的张炀,问:&ldo;你那个瘦干巴朋友呢?&rdo;
&ldo;睡了。&rdo;张炀回他。
&ldo;他的车还在河里呢。&rdo;张三小说。
&ldo;啥?&rdo;
&ldo;他早上开着车,在村口桥头冲到了河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就那样从桥上,飞到桥下。还好,车没翻,他人也没得事。&rdo;张三小转述别人看到的场景:&ldo;好骇人!&rdo;
&ldo;牛大爷他们把他从车里拉下来的,他说要找你。他们就把他带到了我屋里头。你还在睡觉,我要喊醒你。他说不用,我就让他自己上去找你了。&rdo;
张三小讲完,看到他用白布包好的右手,说:&ldo;你上药哒?上了就快好咯!&rdo;他还想继续说,张炀却转身朝村口快步走去。果然,老远就看到桥下面,那辆熟悉的黑色牧马人,停在水浅的河床上。张炀感叹他命大。
他跑到桥下看车,车是锁好的,车身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了。轮胎上也都是泥巴,不知道他是开哪条路过来的。张炀踢了两脚轮胎,骂:&ldo;傻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