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时,言子星起身穿上衣物,准备离开。
拓跋真面向里侧,突然开口道:「过几天你和郁将军就回去吧。」
言子星穿衣服的手顿时停下。他眸色不明,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拓跋真仍然没有转过身,道:「大军开拔在即,明军留在这里不合适。何况你来糙原的时候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言子星道:「当初说好的,那两千士兵是协助西厥的。」
拓跋真淡淡地道:「我西厥的战事,怎能让明军相助。」
言子星不由冒出一股怒火,压低声音道:「难道那三十万石粮糙就不是相助西厥了吗?」
拓跋真背着身,慢慢道:「我领你的情。西厥也领明国这个情。待大败东厥后,我会将部分战利品送去遥京,作为献礼。」
言子星差点脱口:谁稀罕!
不过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道:「要是西厥输了呢?」
拓跋真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你就把海莲娜带回去吧。」
言子星胸口一憋,差点窒息。
拓跋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死战不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冷静了一下,爬上床,扳住拓跋真的肩膀,将他翻过来,咬牙切齿地道:「你非要在这种时刻说这种话吗?」
昨夜的温存一下子都变了味道。
拓跋真却笑了笑,无所谓地勾起了唇角,道:「那你说,这些话我在什么场合和你说才合适?」
「你……」
拓跋真望向外帐:「再不走天就亮了。待会儿老师要过来给我送药。」
言子星到底拧不过拓跋真的固执,五日后与郁少安带兵离开王廷。
郁少安倒是松了口气。
他来之前已得了北堂王的吩咐,虽然这两千士兵是支持西厥的军队,但主要任务是押送粮糙,绝不参与厥人之间的内部战争。
北堂曜日可以看在弟弟的面子上给西厥优待,但却绝不允许明国明显倾斜到某一方的立场上。
他虽然同意了言子星的要求,以三十万石粮糙敲开了西厥的大门,但那也是看在西厥目前实力稍弱于东厥的分上。这些粮糙,可以扶持西厥更长久地与东厥作战。
但这两千士兵就不一样了。
如果真的派兵参与到厥人的大战中,哪怕只有一个明国士兵,也代表着一种态度。东厥虽然离明国较远,但仍然是往来比较密切的邻国,而且糙原上的人剽悍如风,如果东厥人有心进犯,快马加鞭,不过几日便能冲到燕州。
北堂曜日对拓跋真本来就心存不满,在国家大事面前更加谨慎,他之所以派郁少安这个心腹来,也是为了牵制言子星。
但北堂曜日有一件事没有算到,那就是拓跋真竟然又有了一个孩子。言子星原本可以冷静地对待这次厥人内战,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拓跋真就这样挺着大肚子上战场。
当年他大哥也是战场产子,情形十分危急,还留下了病根,现在拓跋真的情况比那时还要险恶几分,如何不让他担忧焦急?
他们刚离开王廷不久,第二天言子星便对郁少安道:「郁将军,我们在此别过吧。你回去告诉我大哥,我有负他的嘱托。」
郁少安脸色一变:「言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