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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他回想起1937年秋自己遇到的一桩可喜的事。当时，指挥部经过精心筹划，向柏林打出&ldo;必须同打入共和西班牙保安机关内的特工人员接头&rdo;的烟幕后，批准他在瓜达拉哈拉附近越过了战线。在&ldo;窗口&rdo;迎接他的是格里沙&iddot;瑟罗耶什金‐‐1921年捷尔任斯基派伊萨耶夫去塔林办国库宝石盗窃案时，他们就结下了交情，那时格里沙同他和爱沙尼亚的契卡领导人小舍列赫斯联系。

……瑟罗耶什金将他带到瓦伦亚里近郊一处小私宅里，弗拉基米尔&iddot;安东诺夫‐‐奥弗先科、米哈依尔&iddot;科利佐夫、罗季翁&iddot;马利诺夫斯基、哈吉&iddot;穆拉特&iddot;马姆苏罗夫、雅科夫&iddot;斯穆什克维奇和罗曼卡尔缅等人已经聚集在那里了。早在革命时期那些美好的岁月里，马克西姆&iddot;伊萨耶夫就与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结下了牢固的友谊，那时安东诺夫常到捷尔任斯基那里去；罗季翁&iddot;马利诺夫斯基就住在曾把伊萨耶夫送到海参崴的那位瓦西里&iddot;布柳赫尔处。他那时和现任共和国空军团问的雅科夫&iddot;斯穆什克维奇的行迹遍及中国，当时布柳赫尔和米哈依尔&iddot;鲍罗庭也在中国‐‐资助中国人建立革命的红军。

他在朋友们那儿总共只待了一夜。谁也没有合眼。他们共同回忆了过去的朋友：巴维尔&iddot;波斯蒂舍夫、雅科夫&iddot;彼得斯、尼古拉波德沃伊斯基、米哈依尔&iddot;克德罗夫、格里戈里．彼得罗夫斯基、尼古拉．克雷连科、阿尔图尔&iddot;阿尔图佐夫。

然后，伊萨耶夫从那里搬出来，同安东诺夫‐‐奥弗先科共住一个小房间‐‐他是驻西班牙负责一切事务的总领事。

&ldo;马克西姆，&rdo;安东诺夫‐‐奥弗先科不时地吸着烟说，&ldo;我知道你现在就想写报告请求调回祖国，我也知道你的精力已经快要耗尽了，这一切我都明白，我的同志……但是我不会把你的报告转交给中央，因为法西斯的面目象多面人一样变化无常，同它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这将是一场长期的流血斗争。&rdo;

安东诺夫‐‐奥弗先科深深地吸进一口烟，审视了一下伊萨耶夫，然后吁了口气，具明其炒地微笑道：&ldo;你知道，我作为一个军人，无论怎么说，总还是1905年的准尉，已有三十二年的军龄，因此我懂得所有的军事命令……但在条令中就是没有&lso;命令你活下去&rso;这样一条，你明白吗？&rdo;

&lso;

&ldo;我明白，&rdo;伊萨耶夫当时答道。&ldo;但是，在那里，就是说在家里，都能意识到……&rdo;

安东诺夫‐‐奥弗先科打断了他的话：&ldo;那里对一切心中都有数。马克西姆，明白吗？对一切。&rdo;

&ldo;命令你活下去&rdo;，施季里茨重复了一遍安东诺夫‐‐奥弗先科的话。但是只能凭良知来办事，否则就应该死去。用丧失人格的代价换来的生命不是什么生命，而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他想起1927年在上海按到缅任斯基的命令打入国家社会主义者运动的往事。当时他越是深入研究希特勒的思想，就越觉得中央认为这个狂人很危险并迟早一定会执政的看法是错误的。只是到1933年，他才明白维亚切斯拉夫•；鲁道福维奇六年前说的话是对的，那时他就预料到纳粹党上台的可怕事情，这在现在终于实现了。

直到目前为止，无论施季里茨怎样统尽脑汁思索元首上台的原因，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出现这样一桩怪事。不错，社会民主党人和共产党人之间不睦，没有统一战线，不可能不促成极右分子获胜，但为什么是希特勒上台呢？三十年代站在保守与反共立场上的力量在德国是强大的，首先是军队，其次是&ldo;钢盔党&rdo;和&ldo;德国民族党&rdo;。但为什么这个联盟未能执政，而希特勒却上了台呢？是因为玩弄了&ldo;社会主义&rdo;这个术语吗？是因为利用了它对工人阶级的吸引力吗？是因为在高减&ldo;社会主义&rdo;这一术语的同时，又提出了他那个民族高人一等的论调吗？就是说，共产国际和人人幸福的说法不是同莫斯科，而是同一个优秀的老爷人种‐‐日尔曼民族作对吗？难道疯狂的民族主义，即一味的自我祟拜，在一开始就那么强大和自发，以致能遮住历史的眼睛吗？任何一个建立在人种优越理论基础上的民族运动，从来没有，也不会获得最终胜利，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那么，希特勒究竟使用什么手法蒙蔽了哥德、瓦格纳、黑格尔、海涅、贝多芬和巴赫的人民呢？难道人民，全体人民，都乐意把国内没有面包和人造奶油的罪过都推到犹太人、茨岗人和共产国际的阴谋上去吗？也许人们总喜欢把现存弊端的罪过推诿给他人？推到能救命的无辜羔羊的身上？就是说，希特勒利用人身上‐‐尤其是意志薄弱和文化水准低下的人身上最卑劣、最阴险的一面，打出了这张最低劣的牌！但是要知道，在卑劣与软弱上下赌注是件极大的罪恶；这样做只能在一开始得到一些好处，其结局是完全可以预料的：那就是全面的失败，民族的屈尊和国家的崩溃……

&ldo;可是，元首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呢？&rdo;施季里茨想道，&ldo;他就靠那么一个名叫&lso;阿道夫•；希特勒&rso;的实体过日子；他确实不时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听见群众的欢呼声和连续呼喊着他的名字的嚷叫声……不，对于一个政治家的检验，还应当看他先天具有多少善良的品质，因为善良的人总是先考虑他人，然后才想到自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