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我自己。我在担心。&rdo;
&ldo;您是个可爱的小伙子,汉斯,别担心。一切都很好,有三个冲锋队枪手在保护我。明天我会给您打电话,也许十点钟去。请把我的灰色套装熨好,再准备两件衬衣,一件灰色的,一件白色的,领带嘛,随您的便。请把鞋擦好,那双黑色尖头的。&rdo;
汉斯感到奇怪:&ldo;尖头的……是厨房的那双吗?&rdo;
&ldo;您已经熟悉了,对,就在那里。还要做几个夹奶酪和鱼的面包,我准备进行一次让人很疲劳的旅行。&rdo;
&ldo;我不明白,要做多少面包,博尔金先生。&rdo;
&ldo;要露破绽了。&rdo;施季里茨发觉,&ldo;全暴露了,这可真槽,德国人不说&lso;几个面包&rso;。不,可能说的,不过这表明说话的人不是德国人或者不是纯粹的德国入。我应当说&lso;做七个面包&rso;,这才合乎规矩。要让缪勒明白,我为什么说出这句纯俄国味的话。&rdo;
&ldo;难道您的上司设告诉您我和一位太大一起走吗?白天我们吃三餐,每餐两个,一共六个。难道这很难算吗?回来时我一个人,就是说夜里吃一次,早晨再吃一次,假如能在车里睡,在路上不遇到轰炸,最后的数字应当是六加四,一共十个。假如您的灵敏性这样差的话,我相信,那您也不会知道暖瓶里该装多少咖啡吧!装上六杯。&rdo;
汉斯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ldo;那我在路上吃什么?‐‐上司命令我送您和您的旅伴。&rdo;
&ldo;在您的上司没有改变命令之前,您就再做六个面包,装满另一只暖瓶。&rdo;
施季里茨放下电话,打开收音机。播音员正在播送新
闻:&ldo;我军英勇的坦克斥击退了东方壁垒的全线敌人,奥得河堡垒这条牢不可破的防线是布尔什维克匪徒的死亡地带。往西线进行着局部战斗,英美军队遭到重创。我军英勇的飞行员击落九十二架敌机,击毁三十四辆坦克和三个弹药库。在元首思想鼓舞下的我军士兵是忠于国家社会主义和帝国的典范!胜利正在不可逆转地到来,尽管精疲力竭的敌人在做最后的顽强抿抗!&rdo;
新闻播送之后,播音员宣布下面是小歌剧节目时间。帝国宣传部副部长特别喜爱维也纳小歌剧,所以节目编辑在每天的节目中加上了这类音乐会节目,有时一天播放两次。近几个月,空袭是那么频繁,但每日凭证供给的口粮仍是少得可怜。戈培尔下令意识形态专家播放三十年代初德国爵士乐作曲家的曲子。&ldo;至少让愉快的音乐使人们感到高兴。&rdo;宣传部部长说,&ldo;要经常提供有吸引力的节目,要多搞些西班牙歌曲,这些歌曲没有思想性,可以转播瑞典和瑞士的欢快乐曲,哪怕是爵土乐,要预先配好解说词,这是来自我们亲爱邻邦的旋律。&rdo;
&ldo;您喜欢维也纳人吗?&rdo;塔格玛间,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施季里茨身边。他左脸颊感到了塔格玛的呼吸‐‐轻飘飘,若有若无。
&ldo;您讨厌吗?&rdo;
&ldo;我是随大流的人,如果您喜欢,我也喜欢。&rdo;
&ldo;您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入,塔格玛?&rdo;
女人好象遭到了打击,愣住了。施季里茨没有转回身,但想象到了她的样子。
&ldo;您为什么这样问我?&rdo;
&ldo;因为我们即将开始工作,所以我必须彻底搞清。&rdo;
&ldo;您不了解我?&rdo;
&ldo;不是。&rdo;
施季里茨转过身,双手扶在她的肩上,塔格玛倒向他的怀里。施季里茨轻轻地说:
&ldo;他们把窃听器安在哪里了?&rdo;
塔格玛转过身,目光投向那座大台灯。
&ldo;窃听器时刻都开着吗?还是在开灯之后?&rdo;
&ldo;随时都开着。&rdo;女人轻轻说,&ldo;不过,您显然没有注意,您来的时候,我拔掉了插头。所以您在睡梦中说的话只有我听到了。&rdo;
(听到的不只她一个人,在她的房间里还有两个秘密装置,这她并不知道。)
他们下了车,站在街道上。施季里茨问:
&ldo;我梦中说的话您全明白吗?&rdo;
塔格玛摇摇头:&ldo;俄国保姆没完全教会我她的国家的语言。&rdo;
餐厅里手风琴手正在演奏。根据千秋帝国宣传部部长兼首都卫成长官戈培尔的命令,所有餐厅必须营业,白酒和葡萄酒敞开供应,无需凭供给证。
施季里茨叫了一瓶莱茵河葡萄酒,他更偏爱威斯巴登郊外酿的葡萄酒。战前,他常常在星期天驱车去维尔茨堡。酿酒的农民告诉他了干这行的风险。
&ldo;塔格玛,我想为您真诚地帮助我干杯,祝您成功。&rdo;
&ldo;我是个迷信的人,不为成功干杯。&rdo;
&ldo;那我简单点,为了战争一结束您回到这里干杯。&rdo;
&ldo;这样对待盖尔贝特是小人的行为,尽管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过,这到底还是小人的行为。他能活下来,只是由于我给你们做事……&rdo;
&ldo;他死了,塔格玛。劳伦斯骗了您。您的丈夫死在集中营。劳伦斯交给您的那些信是您丈夫死的一星期写的,他们逼他提前写好日期,明白吗?&rdo;
女人点点头。她的眼眶刹时间充满了泪水,下颌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