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唔想玩雪?”
“嗯?”
厉卓桓并未揭晓答案。带着祁修霖重新上了车,厉卓桓同司机讲了几句俄文。痛苦的,藏而不露的倒数计时将来时的缱绻旖旎吹散得无影踪的同时,给厉卓桓的前额添上一层病态的灰白色。此刻祁修霖先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病态的容貌表现出的,不得不屈服于命运般的献祭感。
不愿让这种残酷的美丽占据上风,祁修霖转过头。透过车窗仰头望着天空,天灰蒙蒙的,以至让仰头看到的雪都带着一种阴郁的灰色。给人一种好似接近地面先变成白色的错觉。这个陌生国度的一切也遁入时空凝滞的瞬间,被无限延伸,一直延伸到记忆中厉卓桓瑰丽的,宛如爱神的眼眸。
随着远离闹市,被大雪不断覆盖的成片纯白接踵而来。汽车最终停在一个类似于城市花园的地方。
今日的风好大,公园的游乐设施的左侧已经积起厚厚的积雪,另一边却只得零星雪花。在如此的冬季里,整个公园除却他们之外空无一人。看着新雪刻下的并肩足迹,祁修霖好想知道可以保留几耐?可否永远不散?
仰头看着漫天摇曳雪花,厉卓桓轻声道:
“以前howard在每年第一次落雪的时候,一定会带我出来玩。”
“堆雪人?”
“会的。不过他最钟意同我玩雪天使。”笑容重新回到厉卓航的面容上,“今日你陪我好唔好?”
「雪天使」是一种流传于西方的儿童游戏,通过在雪地上仰卧、上下移动手臂的方式制成「天使」的形状。厉卓桓独自将自己陷入雪地,肆意地摆动双臂。看着他留下的完美轮廓,祁修霖忽然间好怕,怕他一身白一的他会比雪先消融,下一秒就在这片雪色里失了影踪。
“比下边个的天使靓点!”
将厉卓桓拉起身,祁修霖学着他的样在雪地里画出属于他的天使。目光所及的灰色天空里,祁修霖忽然寻不到厉卓桓的身影。就在祁修霖慌忙想要起身的时候,他见到厉卓桓半跪着俯下身,在自己的眉间落下一个信徒般虔诚的亲吻。
“howard以前都会咁样的。”
厉卓桓温柔地笑望着祁修霖,目光写满眷恋。他用双手一点点地用指尖抚摸着祁修霖的面庞,冇戴手套的右手所带来的触感,如同刚刚降落在祁修霖面颊的雪子一样冰冷。
“祁修霖,你要记得我。”
强忍的眼泪终于在这个瞬间从祁修霖的眼角滑落。厉卓桓始终带着醉人的微笑,即使他在下一个瞬间便同祁修霖一样无声地泪流满面。
在颠倒世界的热吻里,时空相混,一切决崩。
谁人都无法亲手揭开卓桓在自己躯体上撕开的新鲜裂口,去正视他支离破碎的灵魂,生怕一阵微风就会他吹散。
时间不过是连帧的死结,总是以现时的形式展现在爱人面前,不断推移,吞噬未来,令人畏惧它的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