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留学中介有陪同报道服务,从经济实惠的角度,公司一般只给报销经济舱位,还是航空公司协议价,除非客人主动要求补差价。
&esp;&esp;申屠周正就是那位“加价”的客人。
&esp;&esp;所以中介会说,你父亲真的很关心你。
&esp;&esp;申屠念“嗯”了声。
&esp;&esp;话题再一次终结。
&esp;&esp;赵恪走进机场大厅,直接站到最显眼的那块航班信息滚动屏面前。
&esp;&esp;他先找航班,确认起飞时间,再找登机口,提步就要去的瞬间。
&esp;&esp;一个错身,背道而驰的两个人。
&esp;&esp;他像是有所感应,眉心隐颤。
&esp;&esp;不自觉停住脚步。
&esp;&esp;紧接着,一道陌生的女声。
&esp;&esp;“申屠念,申屠,这个姓氏真的很少见。”
&esp;&esp;“你一个人飞,家人朋友没来送机吗。”
&esp;&esp;“巴黎的天气很好,学校和公寓都安排好了,你不要担心。”
&esp;&esp;从头至尾,她近乎沉默,除了简单的应声单字,那道聒噪的声源皆出自旁边那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
&esp;&esp;赵恪看到她了。
&esp;&esp;看她走远。
&esp;&esp;她穿着清爽的polo衫,破洞牛仔裤,双肩包的一条肩带挂在右边肩膀上,另一边自然垂落,很松弛。
&esp;&esp;她背影清瘦挺拔,利落的高马尾将黑发挽起,顺着走路的节奏,发尾甩向一左一右。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赵恪觉得申屠念的离开是必然而非偶然。
&esp;&esp;她一定会走。
&esp;&esp;离开这个被绳索围剿的城市,不再是家里长辈的战利品,不再是家庭关系的牺牲品。
&esp;&esp;她的心底长出了毒草,不治之症,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esp;&esp;她只有走,她才会好。
&esp;&esp;这一个错身,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前后不过十来秒。
&esp;&esp;赵恪是想见她才来的。
&esp;&esp;现在见到了,浑身的劲儿好似被针扎了口子,突然泄得干净。
&esp;&esp;他就呆呆望着她走远,头也不回。
&esp;&esp;出了机场门,阴霾密布的苍穹天滚过几声闷雷。
&esp;&esp;胆小的人会害怕,会心慌。
&esp;&esp;赵恪想,她就胆小得很。
&esp;&esp;但她爱逞强,轻易不会承认自己胆小。
&esp;&esp;她还冷淡,边界感能划出两万里,和不熟悉的人,半句不多说,更遑论是她的家事。
&esp;&esp;她只对信任的人透露一点点情绪。
&esp;&esp;她只对信任的人说。
&esp;&esp;——我还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