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头猛兽,在冬日的天空中肆意呼啸,尖锐的风声仿佛要穿透世间的一切。然而,这严寒与呼啸,却丝毫未能影响到王府修缮工程启动的热烈氛围。天刚蒙蒙亮,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淡薄的云层像是被无形的大手随意地铺展在天边,肆意舒展着它们那缥缈的身姿。晨光艰难地穿透这层层云翳,如同纤细的金针,洒下一片片细碎的光影。这些光影,恰似大自然精心播撒的金箔,轻柔地覆盖在整个王府之上,为这座饱经岁月沧桑的古老府邸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色薄纱,让它在这一刻仿若从沉睡中苏醒,焕发出别样的生机与活力,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开启的修缮之旅,迎来全新的蜕变。
天还未大亮,窗外的世界仍被一片朦胧的晨雾所笼罩,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整个王府都沉浸在静谧的梦乡之中,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宁静。王妃纳兰暖玉便早早地从温暖的被窝中轻手轻脚地起身,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到还在熟睡的王爷欧阳瀚宇。
她轻移莲步,缓缓来到寝室门外,深吸一口清晨清冷的空气,这股凉意瞬间沁入心肺,让她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变得愈发清明。随后,她抬起手,轻轻招了招,等候在中厅的侍女心领神会,转身去唤其他侍女侍从,侍女和侍从们便迅速从一旁的偏房走出,恭敬地站在她面前。“动作轻些,莫要吵醒王爷。”她微微俯身,轻声叮嘱道,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众人纷纷点头会意,蹑手蹑脚地走进寝室,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他们熟练地准备好洗漱用品,将铜盆里注满温热的水,摆放好柔软的毛巾和精致的洗漱用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待一切准备就绪,纳兰暖玉才缓缓走到床边,她微微俯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王爷,该起床了。”欧阳瀚宇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纳兰暖玉那温柔可人的面容,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瞬间驱散了他眼中的困意,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沙哑:“这么早,辛苦你了,玉儿。”
在侍女和侍从有条不紊的服侍下,两人开始洗漱。侍女们轻手轻脚地为纳兰暖玉递上温润的毛巾,侍从则为欧阳瀚宇准备好洗漱用具。洗漱间里,铜盆中温热的水升腾起丝丝雾气,在这寒冷的冬日清晨,带来些许温暖。纳兰暖玉洗漱完毕,发丝上还带着些许水汽,她顾不上整理,便快步走到一旁,伸手拿起那只陈旧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医药箱。
她来到欧阳瀚宇身边,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为欧阳瀚宇解开手臂上缠绕的纱布。纱布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每揭开一点,都像是在拉扯着她的心。当纱布完全揭开,露出那已经开始愈合,但仍红肿明显的伤口时,纳兰暖玉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心疼的神色在她眼中肆意蔓延。她微微咬着下唇,轻声说道:“王爷,可能会有点疼,您忍一忍。”
欧阳瀚宇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心中满是感动,他轻轻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想要抚去她眼角的泪花,却因距离不够而落了空,只能笑着安慰她:“无妨,有玉儿在,我不觉得疼。你看,本王都没皱眉呢。”
纳兰暖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打开医药箱,取出消毒药水和干净的棉球,仔仔细细地为伤口消毒。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下擦拭都带着无尽的心疼与关切,眼睛紧紧盯着伤口,生怕遗漏任何一处。消毒完毕,她又拿起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接着用崭新的纱布重新包扎,一圈又一圈,包得严严实实,还不时询问欧阳瀚宇的感受:“王爷,这样紧不紧?会不会不舒服?”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好了,王爷,伤口恢复得不错,再养些时日就能痊愈了。”欧阳瀚宇感激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辛苦你了,玉儿,每日都要麻烦你为我处理伤口。”
接下来便是更衣环节。一位侍女双手高高捧来一袭素色锦袍,锦袍的面料在微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剪裁更是恰到好处。简约的款式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却将纳兰暖玉纤细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不仅如此,行动起来毫无束缚之感,尽显利落大方。她站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们为她整理衣物。她将乌黑如瀑的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用一根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精致玉簪固定。几缕调皮的碎发像是故意捣乱一般,不经意间垂落在她白皙如雪的脸颊旁,宛如灵动的笔触,为她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更衬得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对王府修缮的决心。
因王爷手臂受伤,行动多有不便,今日的早餐便在寝室简单支起桌子解决。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色泽鲜艳,搭配着热气腾腾的清粥,虽简单朴素,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两人相对而坐,欧阳瀚宇看着纳兰暖玉,眼中满是爱意,说道:“玉儿,有你在身边,便是粗茶淡饭,本王也觉得甘之如饴。”纳兰暖玉微笑着回应:“王爷,只要您喜欢就好。”一边吃着早餐,两人一边谈论着今日王府修缮的计划。纳兰暖玉兴致勃勃地分享着自己的想法,从各个庭院的布局调整,到每一间房屋的功能规划,都讲得头头是道。欧阳瀚宇不时点头,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建议,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温馨的氛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吃过早餐,侍从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消炎药汤,药汤的苦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欧阳瀚宇看着那碗药,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碗便一饮而尽。纳兰暖玉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王爷,良药苦口,不过喝了这药,您的伤能好得更快些。”欧阳瀚宇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着说:“只要能快点好起来,帮玉儿一起完成王府的修缮,再苦的药我也喝得下。”
纳兰暖玉听了,心疼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上欧阳瀚宇的脸庞,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玉儿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看见夫君受伤,玉儿心中十分难受。”欧阳瀚宇看着她如此深情的模样,心中感动不已,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搂过纳兰暖玉的肩,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轻声说道:“这点小伤,玉儿不要挂怀,很快就能好的,已经不疼了,不必担心本王。你看,本王不是好好的吗?”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想要让她安心。纳兰暖玉靠在他的肩头,微微点头,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早日康复。
忙碌的早晨,两人洗漱更衣、纳兰暖玉为欧阳瀚宇换完伤口包扎的药,吃完早餐后,凛冽的寒风依旧在冬日的天地间呼啸纵横,可这丝毫无法阻挡纳兰暖玉内心那团炽热的火焰。她裹紧身上的披风,怀揣着对王府未来的美好憧憬,迫不及待地穿梭在王府的各个角落。每迈出一步,脚下的积雪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为她的步伐增添了别样的节奏,而她身上带着十足的干劲,仿佛这严寒都无法侵蚀她的热情,身上蕴含着无尽的能量,足以驱散冬日的阴霾。
她时而驻足,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王府建筑的每一处细节。屋檐下悬挂的冰棱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与破旧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她心中默默构思着改造的方案,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未来王府焕然一新的模样。时而又快步前行,积雪在她脚下飞溅,她与身旁匆匆而过的工匠们点头示意,尽管呼出的热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模糊了视线,但她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自信与期待,那股子认真与执着,就好像她不是在修缮一座府邸,而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个想法、每一次规划,都是在为这件珍宝增添独特的光彩。
身旁的欧阳瀚宇,尽管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伴随着隐隐的疼痛,可这疼痛在他对纳兰暖玉的关切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寒风呼啸,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他却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在这银装素裹的冬日里更显沉稳大气。从清晨开始,他的目光便始终紧紧追随着纳兰暖玉,一步也不曾落下。他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却丝毫不影响他紧跟的步伐。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在纷飞的雪花中穿梭,眼中满是深情与关切。即便不发一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纳兰暖玉无声却有力的支持。每当纳兰暖玉转头与他目光交汇,他都会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穿透冰冷的空气,给予她一个鼓励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她心中的疲惫与担忧,温暖着纳兰暖玉的心,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前行的步伐。
一行人迈着轻快又充满期待的步伐,率先抵达了西院。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被岁月尘封且被寒冬笼罩的破旧画卷。凛冽的寒风在西院肆虐,陈旧的房屋在漫长岁月的无情侵蚀与冬日的双重压迫下,尽显沧桑破败之态。墙面的灰泥大片大片地剥落,在积雪的映衬下,露出内里粗糙的砖石,像是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庞,在这冰天雪地中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门窗也在风雨与寒风的共同肆虐中摇摇欲坠,每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都能带动它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发出最后的抗议,又像是在向人们哭诉着冬日的残酷与岁月的无情。庭院中的树木早已褪去了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上的积雪掩盖了曾经的荒芜,却也让这份破败显得更加孤寂。
纳兰暖玉轻移莲步,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她缓缓走到一面斑驳的墙壁前。寒风如冰刀般割着她的脸颊,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出神地望着眼前这堵饱经岁月沧桑的墙壁。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那双手在寒风中透着微微的红润,轻轻拂过那满是裂痕与剥落痕迹的墙面,指尖细腻地摩挲着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感慨。她仿佛看到了这座王府曾经的辉煌,达官贵人穿梭其间,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而如今,却只剩下这满目疮痍,在寒风中尽显凄凉。
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瞬间填满胸腔,让她迅速回过神来。她身姿优雅地转身,披风在风中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冬日的繁花。面向身旁一群专注等待的工匠们,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她微微扬起下巴,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规划。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寒风呼啸的西院上空格外清晰,宛如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在寂静的环境中回荡,给人带来丝丝暖意。可那声音里,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向寒风宣告着改造的决心:“咱们把这些房屋修缮成仆从住所,每一间的布局都至关重要,必须合理规划。采光和通风一定要充分保证,大家整日在王府劳作,良好的采光和通风,不仅能让屋子亮堂,更关系到大家日常居住的舒适度和健康。房间的大小要根据居住人数合理安排,住的人多,空间就宽敞些,住的人少,也不能显得空旷冷清。床铺、桌椅等家具的摆放也要恰到好处,床要摆放在避风且安静的角落,桌椅围绕着桌子,方便大家日常起居,得让大家住得舒适又安心。”说到这儿,她稍作停顿,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每一位工匠,确保他们都听得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的眼神中带着期许,希望工匠们能与她一同,将这破旧的西院改造成温馨的家园。
紧接着,纳兰暖玉又将目光投向院子里那片略显荒芜的土地,寒风虽凛冽,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眼中闪烁的灵动光芒。“院子里的土地翻新后,咱们改成菜园。”她开口说道,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种菜可是个讲究活儿,四季更迭,每一种蔬菜都有它独特的脾性,得按照不同季节蔬菜的生长特性分区种植。”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比划着各个区域。
“就拿春季来说,气温还带着丝丝寒意,菠菜耐寒,适合早早种下,咱们把它种在朝阳的这一片区域,让它能充分沐浴春日的暖阳,快速生长。”她的手指指向一处,仿佛已经看到了嫩绿的菠菜在春日里茁壮成长的模样。“夏季炎热,阳光过于炽热,茄子耐热,就安排在稍微阴凉些的那边,既能晒到太阳,又不会被烈日灼伤。”她的目光随着手指移动,认真地规划着。“秋季凉爽,气候宜人,白菜喜欢这样的气候,把它种在园子的中间位置,这里通风和光照都适中,最适合白菜扎根生长。”她娓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呈现。
“而且,每一种蔬菜的种植间距、浇水施肥的频率,都要严格把控,都要安排妥当。”她微微皱起眉头,神色认真,“菠菜的种子细小,播种时间距要密一些,大概五六厘米就行;茄子植株较大,间距得保持在三十厘米左右,这样它们才有足够的空间舒展枝叶。浇水也有学问,菠菜喜水,但不能积水,两三天浇一次,每次少量;茄子耐旱,一周浇一次透水就行。施肥更要根据不同生长阶段,前期以氮肥为主,促进茎叶生长,后期多施磷钾肥,让果实更饱满。”她详细地讲解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要点。“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府里日常的食材需求,又能为王府增添几分生机勃勃的田园风光。待到来年开春,咱们就能看到满园的翠绿,那场景,想想都让人欢喜。”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工匠们都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眼神中满是敬佩与认可。他们紧紧围在纳兰暖玉身边,一边快速地在手中的簿子上记录关键要点,笔下的字迹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一边还时不时提出一些专业的问题,比如不同蔬菜的灌溉系统如何设计,房屋修缮时选用何种材料更经久耐用。“王妃,这灌溉系统要是弄不好,菜可就种不活了,您看咋设计合适?”一位年长的工匠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纳兰暖玉思索片刻,笑着回答:“咱们可以在菜园中间挖一口井,再铺设陶管,通向各个区域。陶管上每隔一段距离开个小孔,这样浇水的时候,水就能通过小孔均匀地渗透到土里,既省水又方便。”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赞。还有工匠询问房屋修缮的材料,纳兰暖玉也都一一耐心解答,她的回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还会结合实际情况给出一些巧妙的建议,让工匠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对接下来的修缮工作充满了信心。
众人沿着蜿蜒的回廊,绕过几处残旧的亭台,接着便来到了东院。此刻,微风轻轻拂过,地上积攒的些许尘土被风裹挟着扬起,在空中打着旋儿,而后又缓缓飘落。可纳兰暖玉却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飞扬的尘土浑然不觉。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光芒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仿佛已经透过眼前略显杂乱的景象,清晰地看到了未来东院焕然一新、生机勃勃的模样。她仿佛看到了温室大棚里绿意盎然,各种蔬菜和花卉在温暖的环境中茁壮成长;看到了气派的宴会厅里灯火辉煌,宾客们欢声笑语;看到了温馨的客房里,友人舒适地休憩;看到了草药研究室中,自己专注地钻研草药;看到了暖阁花房里,四季鲜花绽放,自己与欧阳瀚宇品茶赏花的惬意场景;看到了棋牌室里,亲朋好友相聚娱乐,其乐融融。她的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些构想变成现实。
她迈着轻快且急切的步伐,脚下的石板路在寒风中透着丝丝凉意,却丝毫没有减缓她的速度,几步便走到了庭院中央。站定后,她挺直腰杆,身姿优雅而自信,宛如傲雪绽放的寒梅,在这略显破败的东院之中格外夺目。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随后伸手指向四周,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脑海中那已然成型的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