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烟火停息,严悦红着眼圈,怀抱着枕头,不安地睡着。
宣娆轻轻地给她掖紧杯子,调节舒适的温度,悄声离开。
还带走了一直挂在严悦脖颈上的小瓶子。
缓缓地挪动步子,间隙中,小玄墨用她的纤细的脚踝玩栏杆游戏,给自己老娘蹭了一裤脚的黑毛,作为新年礼物。
垂着眼睫,目睹了它干的好事,宣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而后弯腰将它抱起。
“又馋,又懒,又祸害。”宣娆用带着一层浅粉色的指尖,轻轻蹭蹭它的粉嫩鼻子,抱怨:“一般人,还真养不起你。”
走到落地窗旁,她躺在懒人沙发上,疏懒地将双腿交叠,边摸着玄墨,边放空脑子,思忖一些事儿。
该怎么和红团子说?
她心性纯良,懵懂至极,即便听到了那一双凄厉的哭腔,也不一定能懂得其中的深意。
对于红团子,宣娆总希冀上天能偏爱她一点,至少满足与她苦苦残存于这世间的最后一点心愿。
——她母亲是爱她的。
即便在懵懂之时,她依旧记得母亲的温柔,自己朦胧的名字,那份从指缝间流下的清浅的母爱。
同为女性,她不想用最险恶的心思,揣测一个母亲。她希望对方是不知情的,不甘愿的,遭受蒙骗的,心里是牵挂着红团子的。
可惜,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可怜的女儿”这一句,已经将宣娆自以为的被害者,变成了知情者,甚至是加害者。
红团子会葬身于落婴塔的惨剧,作为一个母亲的严母,原来竟然是知情的。
她该如何告知一个满心期待的孩子,你的母亲也是暗害你生命的同谋者,这件残忍至极的事儿?
蓦然,一阵铃声响起,宣娆扭头看去,茶桌上的手机在嗡嗡作响。
挪动上半边身子,伸直胳膊,用指尖把手机勾到手心。
上面显示着“卢郁之”三个字。
宣娆顿了一瞬,一时不知道给如何处理。
愣神间,邀请通话的请求已经结束,正要松一口气,对方几条讯息,像是涨水跳跃河堤的鲤鱼一样,兴奋不止地跳入她的眼帘。
“新年好!”
“睡了吗?”
“我有一份礼物想给你。”
“初二你会来卢宅吗?”
“不然到那一天,我再拿给你。”
宣娆眉眼微敛,疏懒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屏幕,是自然接受?还是置之不理?
沉默一瞬,她敲打键盘:“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