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卢郁之用手指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一垂眸才发现她的右手上残留着血迹,“你受伤了?”
他捧着她的右手,一点点掰开她紧紧闭合的手指,而后看到了掌心之中那块已经被染成血色的乳白色的碎玉。
再次看到那块碎玉,宣娆破防了,泪水扑簌簌地溢出来。
卢郁之慌了,“手疼吗?”低头轻轻吹一口气,像是哄小朋友一样,“不疼了。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宣娆没动,抬起手臂,抱紧了卢郁之的肩膀,面对着墙,背对着人,在无人窥见的空间,为那个纯净的孩子,好好地哭一场。
再见了。
是,再也不见了。
从一开始,红团子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纵然知道了既定的结局。
可,却从未想到,她们之间却连一句好好的告别也没有。
宣娆甚至都不能确定,那一声“再见了”,是红团子在世间最后一声留念,还是自己臆想的模糊幻听。
她如此干净。
即便是被亲生父母恶意丢弃,她也没有成为怨灵。
即便从阴鬼地狱中爬出来,她依旧笑脸纯净。
可,为何,最后她的归宿,却是这般悲怆?
卢郁之感受着她的轻颤,慌乱的气息,以及洇湿自己衣领的热泪,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慰着她的后背。
告诉她,他在她身边陪着她。
而,他的肩膀,可以容她的脆弱安憩。
没过多久,红色的灯光转而变成了绿色,宣娆擦干眼泪,忙上去看被推出来的严悦。
带着无框眼镜的主刀医生一直蹙眉,纳罕:一位孕妇从十层楼摔下来,上了手术台,竟然只用骨科医生出马?不仅孕妇没事儿,孩子也是安然无恙。
只是孕妇四肢有些骨裂、骨折。医生建议让严悦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其他隐疾,就可以回家了。
宣娆跟着病床走,临了还听到主治医生碎碎念着“怎么可能?”,“确定是十楼摔下来的?”等困惑的问话。
缠着纱布的手,缓缓攥紧那块碎玉。
怎么会没事儿?
一个至纯至净的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过,她是一个看不见的婴灵,在残喘中,善良地用残魂交换了一条人类的生命罢了。
只是无人见过罢了。
推着严悦的病床,走过人影散落的通道,中途还遇到一个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