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措不及防,卢千息顿了几秒,眼睑下方火辣辣的刺痛,他茫然地用手摸着脸颊,触手的濡湿感瘆人。
卢千息大半生没受过苦,一直是蜜糖罐子养出来的,看着手中的刺目血色,霎那间脸色尽失。
“嗤嗤——”后知后觉地捂着脸,卢千息像是受不了丝丝痛楚的孩子一样慌张。
钱雪与卢郁之见状,立即围着他,捂住他的伤口,安抚他的情绪。
一眼瞧过去真是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的一家人。
而,身为亲生儿子,卢郁之却像一个外人一般,淡漠地站在原地,凤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们。
明明已经习惯了,麻木了,认清了,可是不曾想直面这些真相,心里还是泛起顿痛。
这世上最为折磨人的方式,莫过于钝刀杀人,寒光屠戮在颈,一下下化开皮肤、血管、红肉、骨头,在剧痛之中,感受生命艰难地逝去。
而方才那一席话,让卢郁之感受了钝刀的摩挲,一寸寸凌迟的痛苦。
原来是这样。
竟然真是这样?
呵,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卢郁之嘴角扯着,嘲笑着自己的天真、可笑。
蓦然,抵在大腿握紧的拳头,被一层细腻绵软覆盖,像是一阵春雨治愈着他内心好似焦土的荒芜之境。
捏紧的心脏一瞬间放松,而后渐渐变得松弛,均匀地跳动。
卢郁之偏头,目光落在两人的手,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微微转手,顺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紧扣的双手像是一把同心锁,呈现出恋人之间最缱绻的姿态。
“行了!”乱糟糟的局面被炎官低沉的一声镇住,他乜斜了捂着脸哀嚎的弟弟,“多大点伤口,离心脏远着呢。”
随后,炎官瞥了管家一眼,示意他将证据拍在卢千息脸上。
王管家微微点头,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鉴定书,恭敬地展示给卢千息眼前。
卢千息捂住半张脸,面带不屑地觑了一眼,而后动手攥成一团废纸。
“大哥,这是卢郁之的伎俩,为的就是要赶走小雪他们母子。”卢千息剜了卢郁之一眼,狠戾至极,“为了过户,段医生早就已经出示过我们之间为父子的鉴定,我们是父子无疑。”
“你仔细看看。”炎官不以为然,轻轻吹拂着茶水,慢悠悠地开口:“王管家手上的是j方出示的鉴定,郁之即便是只手通天,也不可能买通j方出示伪证。不过——”
浅浅抿了一口茶水,炎官锐利的眸子扫了钱雪一眼,“买通一个私人医生,难度系数可不算高。”
霎时间,钱雪的脸上没了血色,一双手紧紧攥着,止不住颤粟。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