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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蒋介石的会客室是农学院的办公室改成的，室内室外一片通明，门前岗哨林立，四周鸦雀无声。

孙殿英走进会客室见蒋介石正在专心翻阅一份公文，见他进门头也没抬。孙殿英心里一阵紧张，连忙行着军礼说道：&ldo;报告委座，孙殿英奉命来到，请训示。&rdo;

蒋介石站起来，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孙殿英一眼，并没有说话，转过身子在室内徘徊着。屋里静极了，电棒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让人听得真切，这场境使人不寒而栗。孙殿英木呆呆地站着，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蒋介石脸色煞白，白得发青，他一脸的严肃，像是刚刚发过怒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神态威严地说：&ldo;党国的军人，要忠于党国，党国的军长，是党国的干城，你在林县和十八集团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rdo;

对于这次谈话，孙殿英早有思想准备，见委座生气他连忙说：&ldo;委座不要生气，你批评我是为我好，是向着我哩，委座相信我，我心里能不清楚?林县那个地方和十八集团军防地相连，见了面总要客客气气，小时候我爹常对我说，见了外人要客气，回到家里要随便。对他们客气，是因为他们是外人，对不对?&rdo;

听到这里蒋介石的气消了一半，孙殿英又说：&ldo;我常说委座就是亲爹，我们这些军长、师长就是亲儿子，我们有啥错你不批评谁批评，是不是?话又说回来，我要是有啥犯规的地方，委座就是杀了我，我连个屁也不放!&rdo;说着从皮包中掏出一叠公文，递给蒋介石说：&ldo;这都是朱德、刘伯承给我的来信，要是跟你有二心，这东西我能交给委座?&rdo;

蒋介石看了一阵朱德、刘伯承的来信，立刻变得和言悦色，他&ldo;这个……&rdo;了一阵子说：&ldo;魁元弟的人格是不错的，仗也打得很好，我还是相信你的嘛，回去以后，八路军方面有什么情况你立即向我报告!&rdo;

孙殿英双脚一碰，打个立正，响亮地回答着：&ldo;是!&rdo;

&ldo;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rdo;

孙殿英行罢军礼，大步走出蒋介石的会客室。出了大门，他在心里说，蒋介石这小舅子还想耍我哩，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

1939年3月，国民党下发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1939年5月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吹响了的冲锋号，大肆宣扬&ldo;一个政府，一个政党，一个领袖&rdo;。1939年10月国民党六中全会以后，活动进入高潮，即由&ldo;政治限共&rdo;变为&ldo;军事限共&rdo;。蒋介石加强了对陕甘宁边区的军事封锁；6月初，蒋介石秘密命令国民党军队包围新四军平江通讯处，惨杀新四军参议涂正坤等6人，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平江惨案；11月河南发生了国民党民团袭击竹沟的竹沟血案；12月山西境内的新军旧军之间打红了眼。这些摩擦冲突，一步步加剧了国共之间的关系，成为全国抗日团结进步阵营与妥协分裂倒退阵营之间的大搏斗。

12月初的一天，孙殿英和赵子平正在司令部办公室说话，张副官进来说：&ldo;报告军长，委座急电！&rdo;孙殿英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说：&ldo;念!&rdo;

张副官念着：

……为保政令统一，着新五军孙殿英部收复林县东北三个区，将八路军赶出林县，务于月底前完成任务……

孙殿英问赵子平：&ldo;咋弄哩!&rdo;

正在这时刘月亭走进来问：&ldo;啥事咋弄哩?&rdo;

赵子平把电报推到刘月亭面前，刘月亭看着电报说：&ldo;这个仗早都该打了，还问咋弄哩，你们说咋弄哩?&rdo;

赵子平冷静地说：&ldo;抗战时期还是应该一致对外，若不慎重，四面树敌，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rdo;

刘月亭用两只血红的眼瞪着赵子平，像头发怒的狮子，拍着桌子说：&ldo;我们的地盘被他们白白占去，不把他们撵走，太便宜他们啦。&rdo;

赵子平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支烟，并没有立即点着，走到刘月亭面前慢腾腾地说：&ldo;何言白白占去，人家是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的。你有本事去把武安、涉县也夺回来!&rdo;

刘月亭气得心血上攻，满脸涨成一块红布，他把手里香烟一甩，大声吆喝着：&ldo;这仗就是要打，非把八路军撵走不可!&rdo;

听见吆喝声，司令部的窗下围了许多人，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孙殿英坐在椅子上飞起一脚，踢翻了桌子，吼叫着：&ldo;吵球哩，老子说打就打，说不打谁也别想调动一个兵，哪有你们说的话!&rdo;

刘月亭、赵子平不再开口，但仍然用目光对峙着。

孙殿英双脚蹲在椅子上，痛苦地想着。在武功会议上蒋介石已经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若是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另外采取硬攻的办法，一方面和八路军撕破了脸，往后难以处事，另一方面，打不赢咋办?岂不是更没有面子吗?他真想和三姨太商量商量，但是现在不能去，现在去太失身份。猛然间他眉头一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计谋来。孙殿英挥挥手说声：&ldo;过来!你们听我说。&rdo;

两个人便走近老孙的身边说：&ldo;请军座训示。&rdo;

老孙说：&ldo;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八路军不好惹，撕破面子往后不好共事。不硬攻重庆方面不好交待，委座也不会答应。我们既硬攻，也不以我们的名义去攻，以四十军一○八师的名义去打，他们防地相连，发生冲突很有可能，这样干即是打败了，我也好出来圆场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