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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刘月亭坐下来，把军帽放在桌子上，一口气喝了半缸子水，喝罢又抓起军帽不停地扇着风。孙殿英看见他头发被军帽箍出一道沟来，汗津津的，头发全湿了，一副狼狈相，也不好再说啥什么。

这时候魏月恭走进来，木呆呆地说：&ldo;军长，我回来啦。&rdo;

孙殿英和魏月恭是至亲，对他当然更严厉：&ldo;把仗打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回来见我，我枪毙你!&rdo;

魏月恭吓得不敢说话，一下跪在孙殿英的面前。刘月亭站起来说：&ldo;军长，这次失败的责任在我，不在月恭，要处分就处分我吧。&rdo;

孙殿英这才说：&ldo;伤亡情况怎么样?&rdo;

魏月恭感激地看了刘月亭一眼说：&ldo;伤亡不大，轻重伤员48名，阵亡的没有，就是丢失武器太多!&rdo;

孙殿英又问：&ldo;到底丢了多少武器?&rdo;

魏月恭像背书似的说着：&ldo;追击炮6门，轻重机枪54挺，其他枪支600余支!&rdo;

孙殿英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来，张副官接住电话一问，原来是八路军一二九师刘伯承师长要孙殿英听电话。听说刘伯承来电话，孙殿英心里&ldo;咯噔&rdo;跳了一下，他生怕刚刚发生的事情被八路军看出破绽。刘月亭、魏月恭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四目注视着孙殿英，看军长怎么处理这件事。孙殿英心想，和刘伯承说话是不能满脸阴云的，尽管对方看不见，声音不一样，他一扫面部的沮丧之色，又把温和与微笑装点在松软的麻脸上，乐呵呵地说：&ldo;刘师长吗?我是孙殿英，你好，你好！&rdo;

刘伯承假戏真做在电话里说：&ldo;孙军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四十军一○八师十三旅昨天进犯我林县东北封门口一带的防地……&rdo;

孙殿英见刘伯承没有看出破绽，心情安定了许多，故作吃惊地说：&ldo;竟有这样的事?马法五真不是东西，他过去还扣押过我的宣传队哩，对他的四十军可甭客气!&rdo;

刘伯承接着说：&ldo;我们党的方针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rdo;

孙殿英问：&ldo;战事进行的怎么样啦?&rdo;

刘伯承笑着说：&ldo;四十军来势汹汹，实际上不堪一击，一夜之间就结束了战斗，他们的十三旅溃不成军，我们收获甚多，有迫击炮6门，轻重机枪54挺，其他枪支600余支……&rdo;

孙殿英顺水推舟地说：&ldo;打得好，对这种不讲信义的东西，就得狠狠地打!&rdo;

&ldo;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抗战时期一致对外历来是我们党倡导的，同室操戈总归是不幸的事，我们党提出坚持抗战，反对妥协；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方针是坚定的，不希望四十军和我们发生冲突。&rdo;

&ldo;哎呀，贵党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呀，佩服，佩服!&rdo;

刘伯承又说：&ldo;这些武器我们不能要，打算给四十军退回去，中间无人事不成嘛，你给我当当这个和事佬怎么样?

孙殿英连连不迭地答应着：&ldo;中，可是中!&rdo;

刘伯承将军不但是军事家，而且是心理学家，他这种指桑骂槐的做法，使孙殿英深受教育，发誓不再干这种蠢事。

没过几天，孙殿英驱车来到一二九师驻地，刘伯承师长接待了他。在一所农家住宅里，孙殿英逢场作戏，替马法五说了许多道歉的话：&ldo;马军长对贵党这种宽大政策，佩服得很哩，可他这个人也脸热得很，不好意思来见刘师长，没门，我这个中间人只好跑腿啦。&rdo;

刘伯承度量宽容地说：&ldo;这个我们并不在意，只有一条要求，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rdo;

孙殿英满口应承：&ldo;这一点保证做到，他要是再和八路军搞摩擦，我们新五军也不愿意，我们一起干他四十军!&rdo;

刘伯承摆着手说：&ldo;不，不，还是以团结为重。&rdo;

孙殿英顺口说：&ldo;对，对，以团结为重!&rdo;

谈到这里，刘伯承叫着：&ldo;通讯员，通知参谋长，把缴获的武器，给四十军送回去!&rdo;

刘伯承这一喊，可吓坏了孙殿英，若把这些武器给四十军，这出戏岂不是露了马脚?他连忙说：&ldo;刘师长，不要这样，我们带的有车，给四十军捎回去就行啦，何必给你们添恁多麻烦呢，况且这样做马军长不是更没面子啦!&rdo;

刘伯承顺水推舟地说：&ldo;你这个中间人当的不错，就再麻烦你一次好啦。&rdo;

刘伯承将军住的村子，是个标准的小山村，一点点灰色的东西，就像从山顶上滚下来的乱石块，原来这是一个个小石屋，像一个个鸟巢似的贴在那里，在山顶上是看不见的。村头有条小河蜿蜒而去，长流不断。孙殿英的车队在大路上等着，刘伯承与孙殿英交谈着向村头走去。两人谈了很多，刘伯承启发他少搞诡计，正当做人，共同抗日……

看着前面的汽车刘伯承说：&ldo;孙军长，你就要走啦，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临别时送你几句话好不好?&rdo;

孙殿英谦谦有礼地说：&ldo;刘师长有话请讲。&rdo;

&ldo;春秋无义战，以前军阀混战，你打我，我打你，我们都无须评论。现在抗日战争就不同了，希望你们自尊、自重，我们也好团结抗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