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传远为难地说:&ldo;这些事情军长事先没有讲,我们还得请示一下谈判代表。&rdo;
孙殿英哈哈一笑说:&ldo;说了半天你们不当家,不当家叫我来做球哩,我走这一步容易吗?老子跟寡妇改嫁差不多,左思思右看看作难着哩。&rdo;
这时从内室一摇三晃走出一个少女说:&ldo;不就是15万元还有两个县的地盘吗,这个家我当啦,请孙军长签约吧!&rdo;
孙殿英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金霞。便问:&ldo;路司令,这就是老土的谈判代表?&rdo;
路传远点点头:&ldo;正是。&rdo;他接着介绍说,&ldo;川岛秀子小姐,土肥原部队长的秘书。&rdo;
孙殿英气红了眼,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甩在地上,骂骂咧咧道:&ldo;土肥原小舅子也太瞧不起人啦,派个臭来跟我谈判,他就是给我个金銮殿我也不会跟他走!&rdo;
刘月亭见孙殿英发怒,过来劝着说:&ldo;军长何必生气,有话好说。&rdo;
孙殿英高声叫着:&ldo;我孙麻子跟她没啥说。张副官,咱们走!&rdo;
警卫排拥过来,护卫着孙殿英走出大门,一群日本兵怪叫着包围上来,孙殿英掏出手枪朝天上打了三枪,吼叫着:&ldo;不让我走,你们也别想活着回去!&rdo;
魏月恭听见枪声,指挥十多门迫击炮频频向村里发射,战斗一触即发。川岛秀子见情况不妙,高声说:&ldo;两国交兵,不斩来使!&rdo;指挥日本兵让开一条路,孙殿英和警卫排的人翻身上马,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山间的雾霭之中。
回去的路上孙殿英想着,这样以来土肥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存实力,孙殿英也想出了一套办法。
新五军中有一个人员庞杂的顾问团,人员时多时少,经常随队的百余人,有的是孙殿英的旧友,有的是孙殿英当土匪拉杆子时的部属,有的是社会上的骗子、惯偷、流氓。他们虽然其貌不扬,但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回到司令部,孙殿英首先召开顾问团会议。顾问团会议是一种特殊的会议,会场是饭场又是烟场。每个桌子上都摆满酒肉,还有喷洒过鸦片的香烟。参加会议的有的像乞丐,有的像小偷,弯腰的、驼背的、瘸腿的、斜眼的,总之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孙殿英走进会场,顾问们全体肃立,齐声说:&ldo;请军长训示!&rdo;
老孙摆摆手,示意让大家坐下,然后说:&ldo;咱们都是老朋友啦,熟不拘礼,咱们先吃美、吸美、喝美再说事,中不中?&rdo;
顾问们吆喝着:&ldo;中!还是军长知道我们的脾气。&rdo;
一时间会场无话,大吃大喝大吸,烟雾缭绕,嚼声切切,顾问们酒足饭饱又吸了香烟,一个个精神倍增,都催着说:&ldo;军长有啥事说吧,我们听着哩!&rdo;
孙殿英走上台来咳了几声说:&ldo;现在大局对我们十分不利,西边中条山的中央军都退到黄河以南去了,最近一段时间日本人会加紧对我们扫荡,硬打我们不中,拼光了怎么行呢。咱们都是自己弟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个上午我到北河涧的小寨村和日本代表见了面,我想着不管咋着,咱得保个实力,叫弟兄们有碗饭吃……&rdo;
说到这里台下议论纷纷,王乞丐说:&ldo;还是军长仗义,弄啥事都想着兄弟们……&rdo;
刘三偷说:&ldo;日本人咋说啦?&rdo;
孙殿英接着说:&ldo;日本人小舅子要遣散我们的队伍,叫我去新乡当维持会长,我一想这事不能干,队伍一解散弟兄们吃啥、吸啥哩,对不对?&rdo;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ldo;对着哩,反正不能解散队伍!&rdo;
孙殿英又说:&ldo;现在黄河北岸有日本人的重兵把守,咱们一时还过不去,只有跟日本人来个猫调尾。他来西边扫荡,咱去东边,他去东边扫荡咱去西边,这种作战方法信息不灵不中,这就用着咱顾问团的弟兄啦。我孙麻子也不亏待弟兄们,除了每月军饷照发以外,每人外加100元,五两烟土中不中?&rdo;
一听说又加军饷又送烟土,大家的热情十分高涨,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要打发如意,拼上老命都干。
&ldo;刘三偷!&rdo;
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向孙殿英敬礼响亮地说:&ldo;到!&rdo;
孙殿英说:&ldo;你的任务是到新乡土肥原的司令部里……&rdo;
刘三偷脱口而出:&ldo;偷他!&rdo;
孙殿英摇着头说:&ldo;不,不,不,只能看不能偷。&rdo;。
刘三偷问:&ldo;看啥?&rdo;
&ldo;看他们如何用兵,如何打仗,最好把行军图记下来,报告给我。&rdo;
&ldo;这事好办,我识字,又会画画!&rdo;
&ldo;王乞丐!&rdo;
孙殿英叫着说:&ldo;你的任务是到封门口的伪军据点里……&rdo;
王乞丐说:&ldo;是不是往据点里扔炸弹……&rdo;
孙殿英虽然生气,还是耐心地说:&ldo;不是叫你扔炸弹,是让你和他们交朋友,你喝酒能行,打麻将也可以,换上新衣裳和他们混在一起,摸摸军情。&rdo;
……
军长给这些亡命之徒一一分配了任务,他们高高兴兴地去了。这时候孙殿英才感到十分疲劳,倒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