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纳兰静刚在自己的院子用了早膳,下头的人便进来禀报,说是梵音姑娘求见,纳兰静不由的皱着眉头,梵音的那点小心思她倒是清楚,这个时候她该费尽心机的讨好剑少念,而不是来自己的院子,莫不是来示威?纳兰静不过是片刻迟疑,便让她进来!
梵音今日穿着一袭湘妃裙,与昨日不同,今日的装束略显得沉稳大气。“梵音见过王妃娘娘!”梵音福了福身,却不等纳兰静说话便径直站了起来,仿佛刚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梵音姑娘客气了,这些年还要多谢梵音姑娘照顾王爷,若非梵音姑娘不理世俗,想来王爷亦不能这么快回来。”纳兰静浅浅一笑,这种语言的游戏不过是她年轻玩的,梵音的小心思,又岂能比得上纳兰静。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梵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当初剑少念离开是为了治无后久症,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便是剑少念的师妹又如何,一去五年总是不合适的。梵音很想说剑少念会娶她的,可昨日剑少念对她的态度,傻子也能瞧出根本对她无意!
梵音紧紧的握着手,瞧着纳兰静的笑容却是刺眼的很,很想上去撕烂纳兰静得意的脸,也偏生她不能。良久梵音一笑,“王妃娘娘这话变见外了,师兄在梵音心中如同哥哥一般,别说是这点牺牲,便是要了梵音的命,梵音也不会有半句不愿!”
“如此便是王爷的福气!”纳兰静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极其相信梵音的话一般,可越是这样便越显得梵音说的不足为信。
梵音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将自己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梵音五年未回京城,今早听着门外吵闹的很,不知道发生来了什么事,想邀王妃一同前去瞧瞧,不知王妃可有这份空闲?”
“梵音姑娘既已开口,我岂有不陪的道理?”纳兰静一笑,虽不知梵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不想退缩。秋月在纳兰静的身后站着,小心的保护着纳兰静,生怕梵音会出手伤害纳兰静,至于这外头发生了什么,这府上都是剑少念的人,竟无人向她禀报。自流翠去后这平日里服侍纳兰静的事情也就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有些事情自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得事早了。
离着大门近些,便听到外头吵闹声大的很,越走越近,声音越发的清晰,不过都是请剑少念登基的声音。
王府的大门大开着,只见剑少念站在中间不住的说些什么,而门外却跪满了那黑压压的一片,由朝廷官员,有京城百姓,都在不住的叩头。
“师兄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梵音自顾自的说了句,似乎没有瞧见纳兰静变的铁红的脸,语气中是满满的欣喜。
纳兰静的面沉了下来,心却是冷的厉害,叛军已到京城外,百姓自然恐慌不已。这个时候的剑少念仿佛天神一般,搅乱了叛军,成了所有百姓的希望。再加上宫中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摄政王又远在边关,宫中无人镇守,剑宜还小,生死存亡之际自能难当重任,剑少念登基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怪不得剑少念一直不进宫,这皇位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现在登基也自能说是顺应民意。怪不得她当初不与剑少峰争下那皇位,当初若他执意与剑少峰争锋,便坐上皇位,民心不稳,亦不会长久,哪如现在谁还敢说剑少念是个煞星呢!
纳兰静越想越觉得心冷,边关战乱,叛军攻城,这乍瞧上去似没有太大的联系,可细想下来,若非事情这般巧,剑少念又岂能这般顺利,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明了,纳兰静苦笑一声,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事实都摆在眼前,五年前大局初定,剑少念是在利用自己为他守住江山!一切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梵音得意的瞧着纳兰静,似乎非常的享受,“王妃娘娘,若是师兄做了皇帝,你便是后宫嫔妃,到时可比这王妃的位置威风的多!”梵音故意凑近些说,纳兰静越不想听,自己越要不住的提起。
纳兰静的眼中陡然升起了浓浓的冷意,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纳兰静的手重重的打在梵音的脸上。“国家大事岂能由你在这胡言乱语,王爷回京不久,若是因你落人话柄,本王妃定不饶你!”纳兰静冷冷的撇了梵音一眼,眼中全是浓浓的嘲讽。
“你!”梵音气的厉害,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单手成爪,便朝纳兰静扑了过去,秋月在一旁注意了很久,梵音还未到纳兰静的跟前,便被秋月挡了回去,纳兰静只是冷眼站在那里。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秋月出事。
王府的侍卫听到打斗声都赶了过来,可一时谁也不敢贸然向前,虽说梵音是剑少念的小师妹,平日里也是极为宠爱的,但凡跟剑少念久的人都清楚,剑少念对纳兰静才叫一个宠。梵音瞧着所有人都站在一旁,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心中更是恼怒的很,手下的招式越发的狠戾。“啊!”突然梵音大喊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了些。被秋月一个纵身便打倒在地,众人到是有些疑惑,看刚才的情形该是梵音占了上风,怎会突然倒在地上?却只见梵音趴在地上,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睛愤怒的盯着纳兰静,“纳兰静你这个小人,动了什么手脚?”她边说边手指痛苦的抓着脸颊。
透过她的指缝,倒是让众人瞧的清楚,刚刚挨过一巴掌的脸,这会儿一片通红,还起了一个疙瘩,想来这一声惨叫,便是因为脸颊的疼痛吧。
“放肆,”秋月冷斥了一声,一脚便踏在了梵音的身上,梵音受不住只是狼狈的趴在地上。
“纳兰静你会有报应的!”梵音痛斥,嘴上丝毫不示弱。秋月紧紧的皱着眉头,脚下便是更用劲了,梵音痛的厉害,却撑着不叫出声来。
纳兰静冷哼了一声,缓缓的走了过去,脚却正好踩到梵音的手指上,微微的垂下头去,“本王妃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直呼的!”纳兰静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楚。
剑少念此次回京势必会夺了皇位,纳兰静自然是想办法拉拢势力。今日王府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做王妃的却不知情,而梵音却清楚的很,今日纳兰静便是要杀鸡儆猴,让这下头的人都瞧瞧究竟谁才是主子。
“发生了何事?”剑少念刚处理完门外的事,便瞧着这边围满了人,不由的走了过来。听到剑少念个声音,下人们赶紧跪下来行礼,却只有纳兰静和秋月保持原样的站着。“师兄救我!”梵音瞧见剑少念过来,不由高声求救。一时间所有的坚强都消失不见,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剑少念不悦的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的盯着纳兰静,似要从她的脸上瞧出些端倪来。
“师兄,纳兰静毁了我的脸,求师兄为我做主!”梵音咬着牙,眼泪流着更厉害了,从剑少念过来,她瞧见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而没有人救自己,却先询问纳兰静,无论她愿不愿意相信,她终是输了,只是输的不甘心。
“放肆!”剑少念突然抬高了声音,冷冷的瞧着梵音。“静儿是你的嫂嫂,亦是大庸的王妃,将来的皇后,你出言不讳,竟敢直呼静儿的名讳,若有下次,本王更不轻饶,来人,将她拉下去,领二十大板!”剑少念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梵音的脸。今日百官前来府外,他特意吩咐不要告诉纳兰静,免得她不开悦,可现在的纳兰静与梵音都出现在这里,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师兄!你好狠,好狠的心啊!”这一刻梵音突然觉得身子不痛了,心却揪的厉害,她虽然知道她已经输了,可没想到会输的这般凄惨。
秋月抬起脚,让侍卫将梵音带下去,瞧着纳兰静对着剑少念福了福,“多谢王爷!”“不必,马上准备入宫!”剑少念摆了摆手,深深的凝望纳兰静的脸,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便转身离开。
纳兰静站直了身子,瞧剑少念的样子。似已经答应了那些人,现在进宫怕是为了做登基准备的。
院子里到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众人不过是收拾一些平日里要更换洗的衣物,纳兰静坐在软轿上,瞧着一路上都有百姓相送,面上都带着喜色,似乎都是因为剑少念能做皇帝而雀跃不已,吗想到自己费心力尽却只是换了他一世英名。
进了皇宫,剑少念便直接去了养心殿,而纳兰静的东西也被宫人安放进了坤宁宫,纳兰静本想问问韵宁现在何处,可突又觉得问了又如何!这江山自己始终没有帮她夺下。
到了夜里,剑少念便下了圣旨,如今国难当前,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接了玉玺便成了皇帝,着人将这风印给了纳兰静,这天下便成了他们的,不是这祭主却少不得,到底定在了三日后,这厢圣旨刚下,接着又下了一封,特追封剑少峰为德天大圣王,而剑宜便成了世子,成亲后便继承王位吧,韵宁为德天大圣王妃,同贵妃却变成了侧妃。
剑少念的第三道圣旨,便是要亲自逼退叛军,对于此事,纳兰将从来不怀疑剑少念的能,说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剑少念的算计罢了!
“秋月,你明日出宫,剑少念带兵应战你趁乱让人给父王送信,让他一定要保存自己的实力,怕用不了多久剑少念的军队便会去边关了!”纳兰静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如今剑少念机会是控制了整个大庸,怕等日后会对父王不利!
“是!”秋月应了声,面上一脸的凝重,心中自然是明白此时对纳兰静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第二日一早,纳兰静换上了只有皇后才能穿的牡丹罗裙,一袭凤衣将纳兰静衬托的越发的端庄,只是以前穿这凤衣的情形,倒是有些个模糊了,恍惚间记得,当初钦天监监正寻过自己,说自己的凤星,当时也只当成个笑话听听,原以为他算的是前世的自己,没想到,今日他的话竟变成了真的!
剑少念刚登基,宫里头没有其他的妃嫔,可礼数却也少不得,纳兰静身为皇后自然是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用了早膳,便乘着凤撵朝着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外倒是显得有些个冷清,纳兰静着人通报了一声,不消片刻华嬷嬷便亲自迎了出来,进了慈宁宫,方才觉得这外头根本算不得什么,里头才算是真正的冷清,也就只有两个宫人在里头服侍着,粗使的宫人这会儿个不知道在哪偷懒去了,即便宫里头没有放那冰块,也觉不出热来,不过同侧妃倒是早,这个时候便已经进宫,坐在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