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百物语
菅生堂人惠忠居士&iddot;享保十七年(一七三二)
阴摩罗鬼‐‐
出佛书,新亡之气变,形如鹤云云
‐‐譬喻尽
松叶轩枣井编&iddot;天明六年(一七八六)
「对您而言,」
伯爵望向我。
问了:
「对您而言,活着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又是这个问题。
他究竟要重覆同样的问题几次?
无论是高兴、哀伤,
或是愤怒、冷静,
他总是询问我相同的问题。
尽管我们认识还不到几天。
他总是以一张看似高兴又像哀伤,彷若困窘,有些无助而又苦恼寂寞的脸孔这么询问。虽然他那张脸看起来也像是在轻蔑我、嘲笑我、憎恨我。
他以那样的脸孔,
询问我活着这件事的意义……
我答不出来。不,我是回应了,但很难说那是一番有意义的言论。总之,我已经回答过同样的问题好几次了。
不管伯爵再怎么询问,对于他的问题,我的回答都只有两种。
一种,
是回答他:我答不出来。我这个人显然不如别人。这不是谦虚,我打从心底这么认为。我这个人既愚劣又低贱,对于那种崇高的提问,不可能有任何像样的见解。纵然我想到什么,那毕竟也不是足堪向别人陈述的低劣愚见。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表达我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答不出来。
然而,
即使如此,伯爵仍追问不休。
以既柔软又坚硬的话语,
询问我活着这件事的意义……
他是在揶揄我吗?还是在捉弄我?
或许,
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对。聪明的哲学家是否无法理解鲁钝的愚者的话语?运用丰饶词藻的诗人耳朵,是否听不进三流小说家低俗的形容?
不,我原本就极度欠缺向他人传达事物的能力。
无比流畅而柔和的话语。
硬质如钢铁磨擦般的嗓音。
伯爵的问题既柔软又坚硬。
「对您而言,活着这件事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