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身边一员副将见状便要迎战,正是同样性烈如火的汤怀。
可他刚刚一夹马腹,便感觉战袍被人抓住了,一回头看见发小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还是那句话,岳飞毕竟年轻,性格中的棱角尚未完全磨平,也想报一报六年前输给对手的耻辱。
“张宪!”红袍红缨的岳飞一边策马向前,一边头也不回的大喊,“你暂且代我掌军,切记不可与敌厮杀!”
“仓啷”间金铁交鸣,岳、杨二人齐齐心里一惊。
杨再兴是千古一遇的武学奇才,当年一招败给年迈的周侗后更是刻苦磨炼,此时已是半步超凡之境。
满以为岳飞绝对不是自己对手,若能趁机生擒了他,敌方大军岂不是不战自溃?
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武功进境比自己还快!
他哪里知道,岳飞这些年也没闲着。
武从文深知再有天赋也得真刀真枪的磨炼,因此时不时就让他领着小股游骑去金国地盘上晃荡一圈。
谁规定只有女真人才能南下打草谷的?
自身天赋,加上杀敌经验,再有武从文的“体质突破药剂”管够,岳飞这些年可谓是丁点儿时间也没浪费!
两人最初还只是试探,打着打着便不由自主的上了头,战马交错间青芒阵阵,彼此用尽了全力。
这可把城上的李纲看得胆战心惊。
老相公这几年也没闲着,南北两边的情报也没少收集,自然知道正在厮杀的两人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那可都是汉家的希望啊!
“周娘子。。。。。。”
李纲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周绣娘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没再继续制造压力,主动开口道:“燕王殿下北上前便有交代,楚州若降,仍可交由李相公执掌。若李相公不愿留在楚州,也可赴汴梁入阁。”
李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缓缓摇头。
“李某老了,自当归隐。”
周绣娘却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燕王殿下说了,就是这一桩不能答应。”
李纲再次一愣,眼神复杂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江南如何?那也是我汉家子民。。。。。。”
周绣娘目光蓦地变得凌厉,“若降,一视同仁!若战,风卷残云!”
李纲只感觉心底什么东西碎了,痛苦的呻吟道:“燕王就不能。。。。。。”
周绣娘知道距离彻底突破对方心防只差一线,不等李纲把话说完便提高了音量打断。
“李相公,您错了。燕王所求,并非一己之私利,而是天下太平。南北分裂,只会让外族有机可乘。您难道愿意看到金人卷土重来,或是西夏趁虚而入?”
李纲沉默,仿佛一瞬之间又老了十岁。
半晌后突然对身边亲兵说道:“取纸笔来。”
城下斗将还在继续,隐隐风雷城头都能听得清楚。
李纲手腕颤抖,墨迹晕开如同泪痕。
他知道这封降表写成之刻,便是自己一生信仰崩塌之时。
突然,逐渐模糊的眼前浮现出三年前汴梁城头的一幕幕,然后是来这楚州路上看见的无数流民。
“那些百姓能活下来,尽是汴梁的功劳。。。。。。”
笔锋突然变得凌厉,手腕也不再颤抖,漂亮的草书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