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有种莫名的直觉,他不是不想问,而是聪敏地选择了不去问。
&esp;&esp;在问了“如何出去”,得到“出不去”的答案后,徐夙隐也再没问过这样的问题。
&esp;&esp;姬萦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被困的焦虑和烦躁。
&esp;&esp;他平静养伤,平静进食,平静望着窗外,平静等着姬萦每日回来。
&esp;&esp;身体稍好一些后,他揽过给自己伤口上药,更换布条的工作,姬萦用不着再准备一日三餐,因为他会先一步做好这些事情。
&esp;&esp;气温越来越低,姬萦加紧了制作绳子的进程。
&esp;&esp;她全神贯注在荨麻上,以至于回过神时,太阳已经完全沉入山崖,只剩清透无形的月光,化为粼粼波光,倾洒在溪水之中。
&esp;&esp;若是从前,她一定不慌不忙地收拾起荨麻往小木屋走,但现在,她不知不觉就步履匆匆。
&esp;&esp;快到小木屋的时候,姬萦忽然瞥到树上一抹绿色。
&esp;&esp;翠绿的长蛇缠绕在树枝上,向一窝毛都没长出来的雏鸟攀爬而去。
&esp;&esp;那五只光秃秃的雏鸟似是感受到危险,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它们仍未归家的母亲。
&esp;&esp;姬萦放下手中湿荨麻,在两腿上拍了拍,抱着粗壮的树干,慢慢爬了上去。
&esp;&esp;爬上枝头后,她折了一根树枝,远远地几次戳弄,将绿蛇赶下树梢。
&esp;&esp;“你们还能等母亲归巢……真好。”
&esp;&esp;她声音低了,但还是很快振作起来,对着五只小小的雏鸟笑了一笑,身手矫捷地重新攀下树。
&esp;&esp;她刚要抱起地上的湿荨麻,瞥到树林间的一个身影。
&esp;&esp;徐夙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那里,也不知默默看了多久。
&esp;&esp;姬萦抱着荨麻走向少年。
&esp;&esp;“你怎么出来啦?”
&esp;&esp;“我来寻你。”他顿了顿,似乎想解释什么,又补充道,“天黑了。”
&esp;&esp;“你还怕黑?”姬萦惊讶道。
&esp;&esp;少年放弃了解释,沉默接过姬萦手中的湿荨麻。
&esp;&esp;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并肩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姬萦说她打荨麻是为了做衣裳,但她从未真的做过衣裳,徐夙隐一定早就察觉了她的谎言,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她每次带回新打的荨麻,徐夙隐总会帮着梳理晾晒。
&esp;&esp;他很少有说话的兴趣,但每次开口都悦耳动听。姬萦渐渐习惯和他呆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让她感到惬意。
&esp;&esp;晚上,两人一起吃的是松针野菜羹,姬萦往里面扔了两个珍藏小鱼干调味。
&esp;&esp;守着土锅里的食物咕嘟咕嘟冒泡,是姬萦在天坑里最快乐的时候。
&esp;&esp;她的快乐就连坐在一旁的徐夙隐也感受到了。
&esp;&esp;“你在笑什么?”他问。
&esp;&esp;姬萦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喜滋滋地说:
&esp;&esp;“笑马上就能填饱肚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