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临风吐出一口浊气,表情阴郁。走出两步又折回来,问那栋楼的具体位置。
&esp;&esp;保安老老实实地给他指了路。
&esp;&esp;“谢谢。”沈临风表情凶狠地说。
&esp;&esp;“不、不客气……”保安整个人躲在岗亭里不敢出来,心想这什么人啊!道谢都跟恐吓似的。
&esp;&esp;沈临风总算来到了那栋楼楼下。
&esp;&esp;单元楼门口有门铃。他的视线落在按钮上,手指却迟迟按不下去。
&esp;&esp;就这样像块木头似的站了许久,沈临风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窝囊。
&esp;&esp;边上就是个小花园。沈临风来到小花园里坐下,胡乱揉了下头发,意识到自己必须整理好心情再去见那个人。
&esp;&esp;不然,就他现在这种状态……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esp;&esp;冲动是魔鬼,他怕自己会乱来。
&esp;&esp;沈临风坐在长椅上,一手撑额头,揉着因为倒时差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esp;&esp;不远处传来大妈们的交谈,以及婴儿车车轮在石板路上转动的声音。
&esp;&esp;“哎,那孩子真可怜啊。当初还是保送清华的呢,结果临毕业了居然遇到这种事……”
&esp;&esp;“是啊是啊,渣土车就是危险啊,这种车就不该在城里开。”
&esp;&esp;“我听说车子是从他腿上直接碾过去的,两条腿当场就碾成肉泥了,根本没法接。幸好人抢救回来了……”
&esp;&esp;“真可怜。他妈妈也是惨,这孩子还没结婚吧?这样子,以后也难找对象了……”
&esp;&esp;沈临风感觉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就像有一辆渣土车在脑袋里反复碾他的脑子。
&esp;&esp;沈临风站起身,正想离开这里,却听大妈们又道:
&esp;&esp;“对了,林家妈妈找到护工了吗?”
&esp;&esp;“还没有吧,她昨天还跟我打听之前我公公住院时请的那个师傅呢。”
&esp;&esp;“哎,太不容易了。林家妈妈一个人还要上班,那孩子刚刚出院,又必须要有人照顾。这年头找个好护工可不容易。”
&esp;&esp;“别说了。林家那孩子要强得很,还不肯请护工呢。说自己一个人能行。”
&esp;&esp;“哎呀,这孩子肯定是体贴妈妈才这么说啊!他肯定是知道妈妈一个人挣钱不容易,唉……别说了,说得我都要掉眼泪了。”
&esp;&esp;“我也是,唉……”
&esp;&esp;沈临风刚站起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紧紧抿着嘴唇,心里像被尖刀剜着一样痛。
&esp;&esp;对,那个人很要强……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天之骄子嘛。
&esp;&esp;沈临风至今都记得那家伙拿到清华保送名额时云淡风轻的样子。
&esp;&esp;在所有人的艳羡目光中,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esp;&esp;他被万众瞩目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