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前的卫家,必须要有他主持外务,更何况峡州的惨重情形,接下来也必须有人去料理,海寇尚且未除。
&esp;&esp;倘若朝廷有可用之人,当初便不会让卫远前去。
&esp;&esp;卫远伤重,顶上去的只有他了。
&esp;&esp;她缓慢地坐下,脊骨抵着椅背,抬腿踩在椅子上,抱臂趴在膝上开始等待。
&esp;&esp;……
&esp;&esp;内阁的值房内,新帝驾临。
&esp;&esp;峡州的惨象,是于早朝之后,巳时三刻传进宫的。新帝闻讯暴跳如雷,他方才登基没几日,便发生这样的大事,还是天灾,委实不太好的寓意。
&esp;&esp;最为重要的是,此次灾祸死伤了那么多将士,还未算进受灾百姓的数目,以及被海啸冲垮房屋钱财的损失。
&esp;&esp;这一损害,必得拨款赈灾、抚恤军中,又有海寇作乱。
&esp;&esp;不用细算,光是粗略想想那些银子,新帝就觉得好一阵眩晕。国库还有什么银子啊?这两日着人清点,才知他的父皇没给他留下什么,急得焦头烂额,指着值房中的众臣询问意见。
&esp;&esp;他尚且不能彻底掌控朝政,还得依靠这些臣子办事。
&esp;&esp;一条长案,上首端坐新帝。
&esp;&esp;下首的两边,则分坐着几个阁臣、兵部、军督局、户部的人。各人面前是司礼监端来的茶水,却谁也没有动一口。
&esp;&esp;不时斜瞥向在座中最为年轻的那个人。
&esp;&esp;镇国公世子卫远出事,今后怕是卫家要变了格局。
&esp;&esp;周遭议论纷纷,那争吵声和暗中投来的目光,让坐在窗前明光下的人头疼不已。
&esp;&esp;朝中能用的武将实在是少,若是有的选择,他绝不会沉默以待。
&esp;&esp;一直到阁老卢冰壶上谏,以此前北疆战役的胜利,举荐太过年轻的他担任主帅,与另外几人前往峡州赈灾抗敌。
&esp;&esp;瓷盏内的清碧色茶汤中,漂浮着几片嫩叶。
&esp;&esp;沉沉浮浮地,最终在皇帝含着欢欣的“好”声中,到底落了下去。
&esp;&esp;搁在膝上紧握的拳也放松了。
&esp;&esp;他没有多说一句,起身面向皇帝作揖行礼,从口中慢吐出三个字:“臣遵旨。”
&esp;&esp;接着论的不过是一些细处,并让人准备好后,要立即出发,不得拖延。
&esp;&esp;比及未时,人皆散去。
&esp;&esp;卫陵未理身后追来的官员,步出宫闱,骑马行在大道之上。
&esp;&esp;街道上残存雨水之后的潮湿,天色阴阴,却照出蒸腾的闷热来。
&esp;&esp;到处是艾草和菖蒲的香气,扑鼻得浓郁。
&esp;&esp;矮墙内探出缀着橘红的石榴花。
&esp;&esp;在岔路口时,座下的黑马要往柅园,他扯了缰绳,将喷着鼻息的它拉回去家的方向。
&esp;&esp;回到公府,他下马往门内走,正院:父母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