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询问那年轻郎中道。
“若是有时间,可以去找蛆虫来吃掉腐肉,但是以现在看,这创口只怕等不了那麽久了,如果不赶快切除腐肉,只怕是手臂不保。”
那年轻郎中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後说道。
“你若是不用曼陀罗,还能用什麽止痛割肉?”
“神医”安道全继续问道。
“嗯……施针阵痛……”
那个你年轻人沉思片刻,随即开口。
“取何处穴位?”
“嗯……合谷,云门,内关,列缺……”
那年轻人一边思索,一边说出穴位来,而李寒笑则是从那“神医”安道全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了些赞许和欣赏的神采……
他们说的,李寒笑多少能听懂一点,这是针灸麻醉,通过针灸刺激相应的穴位,能够有效地减轻疼痛的症状,同时还能够减轻生理功能的紊乱,进行镇痛。
“你是谁的徒弟,谁教你的医术?”
安道全又问道。
“是家父。”
那年轻人回答道。
“你这手认学施针阵痛的方法,与一位前辈手段颇为相似,你可是姓庞?庞安时是你什麽人?”
安道全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一点也不移动。
“是家父,在下庞夏榕,听尊驾的口气,莫非与家父生前相识?”
“神医”安道全叹了口气道,“何止相识,我与你父亲曾是忘年之交,他曾经指点过我扁鹊神针术法……”
“原来是世伯,不知世伯名讳……”
那年轻人闻听,不由得立刻下拜询问。
“我便是建康府的安道全……”
“原来是安世伯,早就听父亲说过世伯的名号,父亲说,他百年之後,天下神医,必是世伯,不想在此相见,唉,世伯为何一身伤损?”
那庞夏榕反应过来,不由得发问。
原来,这庞夏榕的父亲,便是被誉为“北宋医王”的庞安时。
庞安时,字安常,自号蕲水道人,庞安时出身於世医家庭,自幼聪明好学,读书过目不忘,医术精湛,能急病人之急,行医不谋私利,常让来诊者在自己家里住下亲自照料,直至治愈送走,他晚年参考诸家学说,结合亲身经验撰成《伤寒总病论》6卷,对仲景思想做了补充和发挥,其突出特点是着意阐发温热病,主张把温病和伤寒区分开来,这对外感病学是一大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也是极其受江湖绿林中人崇敬,只因那庞安时年方20岁时,医名就传遍江淮间,他性喜读书,即使寒暑疾病也不释卷,听说大有异书,便如饥似渴地购买,他生平讲侠义,也爱斗鸡走狗击球丶博奕音乐等等。
他为人治病,不分贵贱,招待住食,尊老慈幼,就像是病在自己身上一样;其中不治者,必定如实相告,不再治疗;病家持金来谢,也不尽取,其医德高尚可称,尤其是对江湖人士,也是非常喜欢结交,也免费给江湖绿林上的不少好汉免费救治过,所以他的大名在江湖中也是非常德高望重的。
“唉……我的事……你不知晓……对了,你怎麽流落江湖,成了摇铃的郎中?以你父亲的本事名号,你自家开间医馆,悬壶济世也是能门庭若市啊!”
安道全非常清楚庞家的医术,就算是这眼前的庞夏榕只学了三分他爹的本事,那也算是一流的大夫了,怎麽混到了这在江湖上做郎中,身无分文的窘迫地步了呢?
“世伯,提起此事,真叫我泪流两行啊!”
那庞夏榕说起此事来,不由得流出两行清泪。
原来,他父亲庞安时死後,原本还留下了一个医馆来给他们兄弟妹三人生存,他们兄弟妹三人之中,大哥不学医术,反而粗莽好武,只有他和小妹学了医术,给人坐堂看病,也算是相安无事。
结果,有朝一日,突然来了官差,说是朝廷运输花石纲要这他们医院的位置上修一条路,这一条路径上的建筑物全部都要拆掉。
他们兄弟妹自然是和这些官吏据理力争,但是这些朱勔手下办理花石纲专项的官员差役哪里管那些,那都是一群混账王八蛋,犯下的罪行是罄竹难书的那种,哪里会和他们讲道理?直接就上演了古代强拆!
庞夏榕的大哥本来就习武,是个火爆的脾气,当时就和这些王八蛋动起手来,你别说,他武艺确实是没白练习,当场打死了三个官吏。
打死花石纲官吏,那在当时可是重罪,这也造成了他们庞家三兄妹几乎是被无数官吏围捕,家中医馆被拆掉,他们兄弟妹三人也都分散逃走了,庞夏榕自己逃了,他大哥和小妹一起逃了。
他逃在江湖上三年多,大哥和小妹是音信皆无,他自己也不敢去城里当坐堂大夫,一身医术换不来正经饭吃,因为怕被朱勔的党羽抓住,只敢在乡下做游医郎中。
但是一般来说,在乡下,老百姓们基本上都是没钱看病的,再加上他自己见不得穷苦人受罪,往往挣了五十个铜板却看见有老百姓受苦,他就把五十个铜板白送人了,最後可不就混成这样了!
这还是他医术精湛,人家好歹还不会因为医术问题打他,要是个庸医,估计都活不到现在,早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