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又跟我说:&ldo;辛宽,那天去告密的确实是胡鹤泉,现在隋洁后悔死了。&rdo;
我有些愤恨地说:&ldo;是啊,他还不该后悔么?这人这么鲁莽,本来只有几个老师知道他去职业高中打人,这下可好,他把我打了,闹得全校都知道了,这下要挨处分了吧?&rdo;
接着朱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ldo;那个……那天我跟万国森有了些误会,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了。我听说万国森主动和你搞好关系,不如你帮我跟他说说,我今晚在下面的荣立福等他,请他和你吃顿饭。&rdo;
我愣了愣,说:&ldo;我自然会帮你调解的,但是我不白吃你的饭,你单独请他好了。&rdo;
朱夏不知道我不懂&ldo;规矩&rdo;,以为我还对上次数学老师的事情耿耿于怀,连忙说:&ldo;要是你不去,他见到我火大,恐怕又打起来了。所以……&rdo;
我恍然说:&ldo;哦,明白了,你是叫我去当个缓冲体啊。行。不过我最后还得说一句,我跟你、万国森不一样,我不是混子,我可以结交混子,但我决不结交坏人。你以后不要干坏事啊。&rdo;
朱夏不知道我过去的悲惨经历,以为我在大义凛然地装逼,但现在有求于我,也只能胡乱答应了。
下午第三节课课间,我去5班把万国森约出来,跟他大体说了说朱夏的意思。万国森的眉头一皱,我当时有些后悔,说:&ldo;你要是不乐意,那也就算了。就当我没说,反正这时你俩之间的事。我不知想做和事佬,可是朱夏有意要跟你修好,咱们为什么不都和睦相处呢,这样以后就不至于再打起来了。&rdo;
万国森想了一会儿,大概他想到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就无异于把我推向朱夏那边,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于是很爽快地说:&ldo;辛宽,我给你这个面子,以后咱们可都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怎么样?&rdo;
我&ldo;哦&rdo;了几声含糊过去,说实在的,我对他们这些成天打架斗殴的学生很反感,不愿和他们过多来往,只不过我不想日后跟他们结下梁子,就先都搞好关系再说,这也是人生在世的一种策略,学校么,说白了也是一个小社会。
当晚,朱夏、万国森和我在荣立福饭庄吃了两百多块钱,都是朱夏掏的,我有点儿过意不去,我这个人易激动,一被某人或某事感动就容易信口胡说,我当时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ldo;以后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只要不违反大原则,不违反法律,我力所能及,尽量帮助。&rdo;他俩那表情,显然是嫌我太做作??你差点拿刀子杀了人,那叫不违反大原则,不违反法律?装个可爱的小鹌鹑吧?但是他俩还是比较满意我的反应,纷纷向我敬酒,最后我这个和事佬反而成了主角,尽管我根本连个酒量也没有,可还是喝了接近一瓶半啤酒,能喝的朋友当然对此不屑一顾,可是这是在下的极限了。
最后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着回了学校,一路跌跌撞撞,满口胡话,引得不少人纷纷向这边看。万国森其实是在装醉,他有着温州人从祖先血液里传承下来的精明透顶,只听他含含糊糊地问:&ldo;小宽,啥时候把沐春叔叔请上,我在万福园摆一桌五百的招待他老人家。&rdo;朱夏也卷着舌头说:&ldo;我知道沐叔是高人,什么酒筵都吃过,我们呢,就是想拜见一下,日后好有面子……&rdo;我本来酒量就不行,一听这话,立马装作喝晕了,一下子厥过去不省人事,他俩一看很无奈,只好招一辆计程车把我送走,万国森还付了车费。
第二天早上,隋洁来找我,我不太想和他说话,把头偏向一边。隋洁倒也没发怒,说:&ldo;辛宽,咱俩和好吧。我知道不是你告的密,我挺后悔的。你前两天的表现,向我证明你是个很有血性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告密呢?你这种人我喜欢结交。就像你说的,同学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不定等我们三十岁的时候回想起现在,都会觉得很好笑,不值得。……(我听得乱呼呼的,不知道本篇课文究竟要表达什么重要的思想感情)我就是想来告诉你,那天来打我的二十来个小痞子,都是职高附近不念书的小瘪三,召集他们的人,就是被我打的那个学生!&rdo;
我不喜欢听这些,就问:&ldo;你到底要说什么?&rdo;
隋洁的脸突然扭曲,摩拳擦掌,无比兴奋地说:&ldo;这次我们体育组约好了,把一共四十五名体育生全部带过去,到那个职业学校,痛砸那个学生,砸得一块好肉也没有,比我还惨。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向学校告密啊!&rdo;
我:&ldo;……&rdo;
一连三天,我一直都带刀上学,咣当一声丢在桌子上,然后很惬意地上课。班主任并不知情,学生们也不敢上告。我开始重新上数学课了,数学老师也没有任何异议。胡鹤泉以为说不定哪天我就要向他下毒手,一直在跟家长商讨转学事宜,也就没怎么来上学。
至于袁智,我猜他可能是因为吃了闷亏,这两天一直不怀好意地用眼珠子斜着我,我对他始终有些恐惧,就尽量避开他。但是他一直没向我动手,大概也是出于对沐春的忌惮。也许是因为他的心情太坏,导致了他的退学。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叫钱峨,父母都是市人大代表,苗正根红,所以他从小就一直保持正统思想,甚至比我还迂腐。此公学习成绩优秀,不但年年是班长,而且还是学生会的老大,全校领导和老师都对他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我们的级部主任,爱他爱到不能自拔,用万国森的话来说,&ldo;就差没抱在一起操腚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