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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怅然错失（第2页）

“子颜你这话说的，又要让人误会。你要回去也罢，朕这几日确实也没好好休息。要是你今晚还休息不好，明日不需来早朝。”说完，拿出了那日子颜做的策论，“你自己看看，去冥锢山前一日晚间给朕的，说是做了策论，朕看着不是很好，尤其是最后那页，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你自己再看下。”说完，把册子递给了子颜。

子颜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就是自己所写，红了面孔，正想把那本册子塞到袖中，跟陛下说，自己回去重写。哪知陛下说道：“还给朕，不许拿走！”

子颜要赶回自己书房，费连廷交代的功课自己还未曾想过。这书房前的院子正中，多了一尊鎏金麒麟像，章文立即上来说是陛下主意，要他们把这个神兽镇在此处。章文怕子颜想起寿宴上那个玄武神兽的像来，哪知子颜看看也没说话。子颜回了书房，便把自己关在里面，想着到了泾阳，用来用去都是神宫之人，这东熙湖从未靠上，春惜宫如今也只是畏于他神守的权势，铜鉴楼依仗的是自己和唐清欢的关系。费连廷问他，管着不成的，想自己哪里管着成过，朝堂之上都是看了陛下的面子，神宫之人都是看着神君的，他覃子颜可曾收服过别人。若说是能欣赏他的，倒还是费连廷和墨宪二人。子颜想着这事，把想到的人名写了下来，准备挑了三个去问夫子。他想问夫子怎么好让东熙湖听话，又想到费连廷如此聪明一定会看破东熙湖与自己的异常。

不过自己走后，这边泾阳事情如何，神宫里面他想着有大师兄在，应是无妨；可是东熙湖和蚁雀，铜鉴楼和春惜宫，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前面几个隐患都在，陛下那里防卫又当如何。刚才章文随着子颜回来，就把籍安也放在书房之中，子颜想着就出了神，此时竟睡了过去。

“籍安”此物说是神物，可定心智，原是神代时候留下的石枕，过去说是神族要是受伤，睡在这枕上便可复原。世间留下几个，凡人用之，可得心平气和。子颜趴在桌上，正好倒在籍安上面。哪知这神物和他体内那颗朱雀之心想通起来，子颜梦中感到了当世的炎阙神君，正在那一端注视着他，如此吓出了一身冷汗，惊醒了，立即坐起。看看面前那块石头，那事必不能让炎阙神君知道，适才那神君才注视了他一会儿，子颜顿知对方杀意已起。

子颜虽是胆小，可从未有让自己害怕之事。他自小每次遇险都希望自己遇上这意外，既如此，怎会有东西让他害怕。可他仔细一算，到平州至少要三、四个月，要是路上再耽误一些，或是平州那里又真打了起来，没有一年半载，怎么也回不到泾阳。若自己是那炎阙神君，趁着这个机会让锦煦帝遭逢不幸，不滞于一个良策；到时候又有宰相又有东熙湖，子颜这个神守回来正正经经就可以收了朝政，这端木家剩下的可都是些废物。他自己数了数能护卫陛下的人，就算是逼着谭敏和严青也出了马，这如何和炎阙神君对抗。子颜越想越是害怕。

他又想到：自己这次走了，房州之地自己总要派好法师过去，如今那事只能让二师兄来办着，上次铜鉴楼带回的人，如今正在神宫和渠金坊里待着，这边事情也要先安排上。这次离京时间长，京里那些法师又要有人管着，光靠着于炳还是不够，谁也不知那平州事情深浅，到时候就是玄武神宫那里神君恐也不可能兼顾。

唉，回来几日，也没见着遥宁子，冥锢山那里据说还要几日才能把原来神牢里面的事处理干净。陛下这里是准了梅氏送回方家之人那里去和方勘合葬，但方家都贬为了平民，后事到底怎样办的，也是不知。若是此事交给铜鉴楼主，是与了他一个恩惠，要不再和他议议这京中防护之事？

他知道自己是炙天神宫的人带了他出了神牢，可惜自己没了神志，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也是那楼主？那自己岂不要登门言谢？想到此处，就叫门外章文报了次日早朝抱恙，准备一早去铜鉴楼那里看看。

子颜自己走回卧房，准备休息，打开门，屋内装饰一新，章文说，陛下怕主子睡不好，让他们把所有床褥幔帐都换成了用安神香雾熏过的。子颜见他还捧着那个籍安进来，一等自己沐浴之后，打发内官出来，立即用神力封了那个物件，以免被炎阙神君偷窥。

清早，子颜轿子到的是曲屏楼，那里早上正经是个茶楼，摆的早茶，泾阳有名。伙计还是上次那个，一见楼里正主来了，立马跪下磕头。子颜叫他还是带自己去上次那个房间，又问他，严青这几日可在？伙计说：“神守，听说您去了冥锢山给我们除恶，可您刚回京城，陛下就封了王府，这几日都不见严公公过来。”

“你可找得到他的人，叫他们立即过来，我有事吩咐。”

“是，他的人倒是可以马上叫到。”伙计出去喊人，随后又给子颜端上一桌子素点来。子颜叫了张毅一早去铜鉴楼找人，此时张毅已回，说是楼主即可就到。子颜问他：“唐清欢哪里去了，上次就不见人影，如今可回了泾阳？”张毅知道子颜和唐清欢熟悉，摇了摇头：“这事还要问楼主，说是给楼主派了出去，多日没有回过泾阳！”

子颜想着，唐清欢，你还欠着我的生辰之礼，哪可以逃走。

过了半个时辰，来的不是铜鉴楼主，来的人是流珠。流珠进了屋子跪倒在地上：“参加玄武神守。”

子颜轻轻说：“师姐，是我。”流珠这才抬头看见上面坐着的是她那个秦公子：“神守大人，是您骗着我和清欢的么？难道清欢知道？”

“是，师姐，是我的不是，是我叫清欢瞒着你的。”

“神守大人称我师姐，怎么敢？”流珠小心翼翼地说着，瞬间觉得这个“秦公子”变成了高不可攀。子颜对她笑着：“我又见过梅夫人，楼主当年之事我已知道，我也是神守，叫你师姐有何不敢。”流珠并不答话，子颜见她确实是生气，不敢再造次，就问她，清欢去了哪里？

“我不能说了，等下神守大人随我回到铜鉴楼，您自个儿问楼主吧。”说完，请了子颜跟她回去，一路上不和子颜说话。

这曲屏楼走到铜鉴楼也就是几百步路，可子颜想着唐清欢究竟去了哪里，哦，他从未说过，自己不是炙天神宫之人，如今看来这个“无赖”又是扯了慌，但当时他又是如何逃脱这玄武神力的呢。

子颜想着这事到了铜鉴楼上楼主那间阁楼门前，听见流珠跟他说“到了”，说话语气还是颇重，一想刚才低头走路想着唐清欢的事情，完全没顾流珠表情，现在一看流珠跟自己说话时，泪珠似就在眼里滚动，想总是自己伤了对方的心，轻柔地说了声“谢谢师姐”，推门进去时，不忘给了流珠一个笑容。

铜鉴楼主还是那样，他知道子颜破了冥锢山，恭喜他仙术又进了一层。子颜说了自己遇到梅氏母女之事：“听说梅夫人是你师姐，如今梅夫人遗体已交到方家人处，但我恐他们自顾不暇，不会厚葬她。这事是否要楼主帮忙？”

楼主一听马上站起来给子颜一揖：“神守如能将我师姐后事交给我，我感激不尽。”

子颜想，这就对了，我正好拜托陛下的事儿给你：“楼主莫谢，梅夫人也是信任在下，我会关照神宫之人即刻让楼主去处置此事。梅夫人意愿是要和夫君合葬，如果方勘后事亦有问题，楼主放心，神宫也理当协助。”又问在神牢里面的事情：“我听师父讲，是铜鉴楼的人带了我出来，可惜当时我自己丧失神志，也不知是不是楼主救了我？”

铜鉴楼主叹了口气：“是清欢救的你，你也不用再问他去了哪里，他回戍擎去了，家里的事情，想是不会再回来。”

子颜当场就怔住了，呆了半响才说：“他怎么未曾和我告别。”

楼主道：“他的那根簪子不是给了你。”说罢，指着子颜头上那根白玉簪子。子颜这几日穿得随意，出神宫时就戴了个发簪。但这根发簪是在冥锢山中带了出来，据弟子说，那日见还是根木簪，放在子颜卧房，到了子颜刚准备换上白袍时，却见桌上这根簪子变身成了白玉的，大家都觉着神奇，想是神牢里带出的宝物，因而给他一直戴着。子颜此时才明白，这大概就是唐清欢送他的礼物！

子颜问楼主：“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楼主摇头：“若有机缘，自会又遇到，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他不是炙天神宫的么？为何当初在行宫那里没有被神力所杀？”

楼主回到，你愿意见他被神力所杀么？子颜说：“如是这样，我就不会认识他，哪还有现今的事情。”

楼主劝他：“我见神守大概是从冥锢山出来还未恢复，今日你我之间就不要详谈了，神守早点回去休息，如有重要事情到时候再来吩咐吧。”

铜鉴楼主自己送了子颜出房，关照流珠将子颜送回曲屏楼去。进屋之前是流珠神色黯淡，现在倒换成了子颜。子颜拱手请流珠带路，流珠一看子颜此时面色，也猜到他必是为唐清欢之事不高兴，偷偷和他说：“清欢是收到了家书，急着叫他回去，你不要怪楼主，他也没有办法。”

子颜悄悄问她：“我自然不怪楼主，只是楼主说是清欢在神牢救的我，那神牢要用神力才能开启，他是如何进去的？”

流珠边走边答：“说来那是炙天神宫的秘密，清欢原来是死也不愿回去。他听说你进神牢后，求着神君去救你，大概是神君帮他打开神牢的门，这才做的条件。”

“师姐，你是说他为了救我，才放弃留在泾阳？”子颜想到自己错过了和唐清欢在神牢里见的那面，无比难受。

“神守，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你知道清欢是怎么对你的。”流珠好心劝着子颜。子颜跟着她回到曲屏楼，分手的时候，与流珠说：“师姐，还是叫我子颜吧，叫神守我总是不习惯。清欢的事情，麻烦师姐帮我留意着，看看能否和他联系上。我以前从未交过朋友，清欢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说完一揖到底，容不得流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