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腌臜东西?!
&esp;&esp;不仅歹毒,而且用词既罕见又精准。譬如那句“违背祖宗”,你立即便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譬如那句“正中靶心”,脏字不提你也晓得他说的是踢中命脉,更譬如那句“好彩”,你完全明白他抒发的是一种什么样幸灾乐祸的感情。
&esp;&esp;虞斯看完这段,如遭一道旱天霹雳,万年敛藏的气息此刻竟控制不住地颤抖外露,明显到章丘这个文人都能听见。
&esp;&esp;他强忍着怒意,迅速看完丘见他看得这么快,看完还要倒转回来看丘一板一眼:“回侯爷的话,这是金玉堂说书匠隐笑近期编撰的话本,《自恋的忠勇侯虞斯不得不说的隐秘情史(上册)》。”
&esp;&esp;“上册??你是说,这么好些污言秽语,只是个开头?还有下册?”余光里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幕僚还在龇牙咧嘴地笑,屈辱感油然而生,虞斯一个斜眼飞过去,“很好笑吗?”
&esp;&esp;章丘立刻闭嘴强憋,疯狂摇头,随后道:“侯爷也莫太生气了,您看,这段不是也夸了您吗?”
&esp;&esp;“说你腿上长了个头便是夸了?”
&esp;&esp;章丘睁眼说瞎话,“这是夸张写法,说您腿长。”
&esp;&esp;“还有什么毛裤肥胸,我看是明褒实贬,以油腻的形容,教人分毫都提不起浮想联翩的兴趣。”他琢磨了片刻,回过味来,“好个癫狂犀利的说书人,想要讲堂兴旺,赚两个黑心钱,便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esp;&esp;章丘摆手,“不不,依属下看,您曾经潜入闺院是真,戴孝时进过青楼是真,虽然都是为了另一回事儿吧!但杀忠勇营内十余人也确然落过人口供。
&esp;&esp;“更别提您近期在武堂与人相较拳脚时,确实有数人暗中围观。话本虽博噱头,但透露出的个中信息是实实在在有的。这写话本的人,必然是将您的事迹都调查了一番,是不是为了钱,还很难说。”
&esp;&esp;虞斯何尝没有考虑到话本背后透露的信息,昭示了此人胡编乱造下的慎重之处,但除了为钱,他想不到谁会多管闲事,拿他开涮。
&esp;&esp;“隐笑是吧?是上回詹事府丞送的那本《辛官》的编撰者?”此人谙熟朝局,忽然将笔锋对准他,莫非是为了扰乱他查办太子案?莫非此人与背后凶手有关?虞斯思考片刻,“你让人盯着金玉堂,再有新的章回,记笔后立即拿来与我过目。”
&esp;&esp;“是。”章丘恭敬应声后,顿了顿,抬眸瞥了他一眼,“属下以为侯爷会立即去抓人?”
&esp;&esp;虞斯抖着嗓音,“我还没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是些流言蜚语,还能把我说穿了不成?且看看他要做什么,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咱们才好拿人。
&esp;&esp;“不过,我在春尾宴时,去见思晏的事,理应只有寿王府的人知道,那日寿王妃引人进来,险些把我卖了,看来如今更是另辟蹊径,卖得彻底。”
&esp;&esp;章丘沉吟道:“那……要去接回思晏姑娘吗?”
&esp;&esp;虞斯想了想,“待太子案后再去,她如今是不愿见我的。”
&esp;&esp;两人围绕此事背后牵扯的各种可能□□谈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虞斯说自己有些乏了,先回自己的檐房休息,晚上就不回金玉堂了。
&esp;&esp;章丘一路将他送至门口,目送他进去后,阿离和一众看完话本的随侍赶到,问他事态如何。
&esp;&esp;章丘欣慰地说,“小侯爷到底还是侯爷啊,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的。”
&esp;&esp;此时门内忽然无端发出一声撞击响动。
&esp;&esp;众人一惊。
&esp;&esp;章丘立时又打开门看了一眼。
&esp;&esp;章丘又退出来把门关上,慢吞吞地说:
&esp;&esp;“小侯爷到底还是只有十八岁啊,唇红齿白的少年怎么受得了这种淫词滥调。”
&esp;&esp;“啊?侯爷不会哭了吧?”阿离有些担忧。
&esp;&esp;“那倒没有。”章丘摆手,见他放心,又补了一句,“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