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苍年轻,用饭的速度快些,等到他吃完,裴虔还没吃尽,依旧在细细的吃着。
过了半晌,裴虔放下木碗,说道:“伯羽,你在边塞的功绩,吾亦有耳闻,确实是做的不错。”
王苍以为夫子吃完了,口中谦虚的说道:“些许微末小功,不过是将士用命罢了。”
裴虔笑了笑,说道:“你看这个。”
王苍抬头看去,只见裴虔用手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巴,里面空洞洞的,牙齿已然全部脱落。
口中舌头翘起,用手指复指了指,然后看着王苍说道。
“吾满口牙齿虽然没了,但舌头还在。”
“你可明白了?”
“夫子,弟子明白了。”
“好,切记,戒骄戒躁,吾观你神色飘忽,显然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
“回去吧。”
“谢夫子教诲。”
“嗯。”
裴虔挥了挥手,示意王苍出去,随即继续端起木碗,继续吃了起来。
王苍转出席后,在厅中拜倒,恭敬了磕了个头,倒退着出了厅门。一旁的裴寂一路相送至院门外,王苍做了一揖,大步往外走去。
其实夫子的意思很简单,先是用自己与鲜卑作战时连续大胜几场的功绩来夸赞自己,又用没有牙齿的嘴巴和柔韧的舌头来提醒自己。
做人做事不能有骄纵之心,要学会柔和、谦虚的君子之风,过刚易折,要圆滑一些。夫子虽已老迈,但仍然针对自己的情况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般想着,不觉已至西门里前。和袁老打了个招呼,王苍快步往自己家中走去。
里中的变化不大,自己家中亦是这般。
宋宪和王延寿等人没有在院内,而是在院外等候,瞧着王苍归来,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幼妹王霜听到动静,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半年未见,这小妮子似乎又长高了些。
看见真是自己,小妮子如同乳燕归巢一般,直接扑到王苍身上,伏在王苍的脖颈间,紧紧的抱着他的背脊不肯松手。
不一会儿,王苍明显的感觉到,脖颈处湿湿的,口中告饶道:“霜儿,你看,那边侨儿在笑话你。”
“大兄,霜儿只是担心你,担心你。。。”
有些羞红了脸的王霜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倒退几步,发现一旁的侨儿真的在笑,赶忙闭口不言,清丽的脸上的那抹酡红更深了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大郎,热水已经烧好了,可以沐浴了。”
“嗯,麻烦侨儿你也给我这些亲卫烧些热水,赶了几天路,泡手泡脚后,睡觉也暖和些。”
“对了,用过饭了吗?”
侨儿轻笑了几声,说道:“我的好大郎,快些去沐浴吧,这些事自有我们妇人来做,切勿耽误面见府君的大事。”
“嗯。”
王苍点了点头,大步往浴房走去,因为在夫子那里多待了一会儿,这会儿沐浴的速度稍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