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冬菊听得清楚,将头对着了她。向忠会没有偏去一边,他在瞪着彭冬菊。冬菊怒道:
“骂哪个?向忠会,你骂哪个?我看哪个,管你什么事?我笑我乐,管你什么事?我老头子喜欢的,现在背时了,我得意,他喜欢不成了。管你什么事?想他喜欢你不成?”
“啪!”地一只鞋,飞到了彭冬菊的头上。想不到向忠会解鞋的动作这么快。彭冬菊哪里肯放她?下意识地捂着头,猛地朝向忠会扑去。她俩打在了一起,相互扯着头发。在使劲地往下拉。劝架的将她们围在了一起。但是,没有劝开。会场上在喊的喊;叫的叫,哭的哭。民兵走来,才制止。
冬菊、忠会从人群里抬起了头。她们头发蓬乱,彭冬菊理着头发,向忠会捋着衣袖,在喘着气。彭冬菊摸了摸火辣的脸,看着手上的血印,禁不住哭道:
“宋德辉,你坐在台上一言不发,看热闹,你喜欢哪个,不是我一个人看在眼里,我还是你婆娘不是?”彭冬菊坐在地上舞手捶胸嚎啕着。周达山站在会台上吼道:
“闹什么闹。向忠会刚才为什么打人?”
向忠会见周达山在责问她,蛮横地乱说道:
“什么打人?我打什么人?我是雇农,你副支书是贫农,要斗我,先斗贫农,才轮到我雇农。”
向忠会一顿歪理,会场上响起了笑声。周达山不再理会向忠会,他打着手势,控制着会场的秩序。社员的目光,集中在会台上。周达山说:
“宣布一件事;一队队长周发武,他包庇、消极,决定撤销他一队队长的职务,一队队长由周开河担任。现在,把周发武和四队的周发朋压上台来。”
看着周发武走来了台上,刹时,宋德辉脸色变了,惊讶地看着站在会台上的周达山:撤销周发武队长的职务,在干部会上没有讨论过,看来,他是自作主张,要一手遮天了。
看着背对着他的周玉菡,宋德辉有了抱愧,顿时觉得自己很弱小,仅是一个普通社员,对眼前的一切,无力挽救。
看着周发朋都要上台来了,宋德辉不知道怎么办。会场上周发朋站起,懵然地问道:
“我,我没有干过坏事,宋支书,周达山,这怎么解释?”
宋德辉沉默着不敢看他,周达山说:
“周发朋,那天,你拿报纸进了茅室,你记得吗?”周达山的话,让周发朋恍然大悟道:
“我从路边捡的。我屎胀了,去屙屎,拿纸揩屁股真舒服。”
周发朋边说边将目光扫向会场,场上呵呵哈哈地笑个不停。接着,会台上在高呼着打倒声。周发朋走上台,挨玉菡站着,他看了一眼玉菡,见玉菡朝自己笑着。他傻愣在了那里:都什么时候了,周老师还笑得起?她一个女人都不怕,我堂堂男人怕什么?
即刻,周发朋心里有了底,他回了玉菡一笑,他的脸上恢复了平常幽默的脸相。会场上有了一阵“嗡,嗡,”地议论声。他们在说着周发武在批斗的人里一个年轻。
这时,民兵拿来了木板,挂在了被斗的人脖子上。会场上喊着口号。
接下来,挨斗的游寨,在他们的后面,社员一阵接一阵地在喊着口号。
游寨结束,挨斗的从晒谷场的仓库里离开,回到各自屋里。周发武站住了,前面周玉菡站在那里,远远地在朝学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