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好像他在受着什么苦楚似的,她忍不住抚摸他的脸,“你真的爱过我吗?”
李秋屿说:“当然,只是我不配得到?爱,我容易厌倦、乏味,你应该去找更好的,是我亏欠你,我不希望你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慢慢忘掉我。”
向蕊急切摇头:“不,我不要忘了你,不结婚也没关系,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们谈的这些日子,过得不是很高兴吗?”
李秋屿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再次避开她凑上?来的嘴唇,头往一边去了:“不值得,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你继续跟着我,只会过一种没有爱意?,甚至连性生活都没有的日子,这不该是你承受的。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会后悔的,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他循循善诱着,忍耐一切,要不动?肝火和?和?气气地?送走?向蕊,他要摆脱她,她的肉体固然成熟诱人,但有胜过的新东西出现,他就会去追逐、狩猎,哪怕这意?味着要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禁欲生活,这对李秋屿来说,是巨大的灾难,要证明他是自己意?志主人的时刻又?到?了,他必须做到?。
“我跟你道歉,刚才误会了你跟明月,我真是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向蕊脸上?变得惭愧,李秋屿看着,心里真的动?了一分怜悯,但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原谅她的那些话,他微微一笑?,抚慰她说,“我明白,人在气头上?,什么都说得出来,都是我不好,错在我。”
“那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向蕊天真地?仰头。
她身上?的弱点,不仅仅女人有,人在骤然失去的一刹,必定不甘,李秋屿这会儿是真宽容地?想?,应该给人接受的过程,他平静地?可?怕,心里同样如此。
“忘了我吧。”他的腔调还是温柔,可?只叫人觉得冷酷,向蕊不懂
,既然心里没有别人,为?什么会突然提分手,她的脑子,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她需要时间想?一想?,但注定徒劳。
这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向蕊心是满的,又?空落落,她两眼水光光,穿上?风衣,说:“我们都冷静冷静吧,我不要好聚好散,我要一直好好聚着,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个外?国女人,很出名?,”她念书时实在不上?心,听老?师提过,怎么都想?不起来,“她那个情人也是名?人,他们没结婚,但一辈子是情侣。”
“但他们同时可?以?跟别人发生关系,你不介意??你真的能做到?不介意?这种开放式关系?”李秋屿说道。
向蕊心里一沉,她压根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只记得不结婚,谈一辈子恋爱。她无话可?说,心绪混乱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她忘记拿包,李秋屿快步追上去给了她,她又?推搡他一把,带着怨气。
走?廊的尽头,刚刚入住的赵斯同站在门口,笑?看着两人,李秋屿同他目光交汇,赵斯同一脸的了然,冲他微笑。李秋屿没再去追,他返回房内,继续吃饭,他完全没受影响,吃到?一半,非常精准的直觉袭来,李秋屿静静起身,离开房间,站到?栏杆那望向一楼的咖啡厅,赵斯同已经坐在向蕊对面,他在跟她说话,向蕊低着头,显然情绪不高。
不用抬眼看,赵斯同都知道李秋屿在看他们,他也知道,李秋屿知道自己知道他在看他们,一切都这样迷人,恰到?好处,一切都刚刚开始,生活真伟大。
“原谅我的冒昧,我实在是担心你这样跑出去,可?能会忽略安全,等情绪好点再出门?吧。”赵斯同非常斯文,他外?表俊美,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反感?,他深知,一个丑男人这样开口,不冒昧也是猥琐,但自己不是,果然,向蕊最起码不讨厌他,她抬眼看看他,赵斯同请她喝了杯咖啡。
向蕊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感?,似是而非,她道了谢,没什么说话的欲望,赵斯同也不说,陪她坐了会儿,向蕊终于要起身:“我该走?了,谢谢你。”
赵斯同微笑?说:“是李秋屿欺负你了?”
向蕊惊讶:“你,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刚刚算认识了,我认得李秋屿。”赵斯同抿口咖啡,打赌她会重新坐下,向蕊犹豫着,“你是秋屿的朋友?没听他提过。”
赵斯同说:“算熟人,我不在本地?,过来谈生意?,他没跟你提过很正常。”
向蕊心里悸动?:“他跟你提过我?”
赵斯同笑?道:“你气质这么出众,不用他提,天生就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向蕊矜持地?挎了挎包:“你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赵斯同,怎么称呼我都行,不要见外?。”他伸出手,彬彬有礼,向蕊见他这样落落大方,外?貌不输李秋屿,心底小小的虚荣被满足:我是有人爱慕的。她也伸出手,赵斯同的手很软,男人的手竟然这样软,她心里吃惊,觉得那触感?特别。
“吵架了?我来说说他,叫你这样的女孩子流眼泪,李秋屿简直是犯罪。”赵斯同已经品鉴完了向蕊,她很窈窕,五官精致,是个标准的美人,哪怕没有灵魂,也是上?好的花瓶,男人见了会心痒,想?要尝一尝她的滋味,李秋屿尝过的,他都想?试一试,不单单出自性欲,他更想?知道李秋屿上?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于李秋屿,不在于向蕊。
哪怕李秋屿有一天跟个丑的、老?的、臭的、瞎的、缺胳膊少腿的女人上?了床,赵斯同都会兴致盎然。他清楚站在栏杆那的李秋屿应该看出他的意?图,赵斯同非常期待,他会不会出手阻拦。
恶和?善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这是人定义的,也许本来没什么区别,在造物主眼里,可?人要体现自己的意?志,便要区分一切。就像颜色,黑和?白是人赋予的名?词。既然善恶都是人的创造物,那么人人都有权利去定义自己认为?的善恶,它们都存在,短短一生,应该都去体验一番才不浪费生命。赵斯同想?起大学时第一次听李秋屿表达观点的那一刻,是如何的心潮澎湃,他一直有种混沌的感?觉,到?了李秋屿嘴里,一下清晰起来,他想?要践行的生活,有了高屋建瓴的指导,李秋屿不去行善,也不去作恶,他是旁观者,他是天生的蛊惑者,赵斯同不知道他有没有变,他一想?到?被注视,人又?兴奋起来。
李秋屿是在看两人,他无动?于衷,理?智告诉他出于道义应该提醒下向蕊,但道义是什么?他毫无波澜地?目送两人前后出去,清楚预知,赵斯同一定会跟向蕊发生关系,不在今天,不在明天,一定在某一天,而这将被向蕊视为?报复,却很快混同于新的情欲,她会迷失。
一丁点寻常男人会有的愤怒他都没有,赵斯同不是他李秋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