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韧其实知道,冥翼说的是对的,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去见杨寞的理由,只是那人说话太刺人,让人不太好受而已,他下意识的不想听。
偌大一个踏雪别院空荡荡的,他坐在婼婼闺房前面的台阶上,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剑。
这剑是他们搬来不夜城的第一年,霍琼找人专门打造的,剑鞘华贵而不脱俗,剑身清利寒冷,完全是按着他的性格和喜好来的。
自那日戴上后,就没有解开过,这一戴就是好多年。
好多年啊,她带着仇恨也走了好多年。
是他霍家对不起这两个处在深宫里的公主,是他霍韧发现这些的时候太晚了。
他忽然握紧了剑柄,指节咯咯作响,杨家案已经晚了,那些死去的忠魂义骨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有一样还不算晚。
那就是狗仗皇势的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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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年,大家都没有回家,而是在草堂里过的。
李母也被林依接上了山,和大家一起过。
但是真到了那天,却没有人闹腾了,或者说,自从下山去给李母过完生辰后,他们都收起了自己的性子,开始认认真真的钻研起擢试来了。
要在枕星阁上为李忠伸冤,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吴质在百忙之中终于停下了笔,趁着今日白赴来了,过去行了一个同窗礼,问“可有回音?”
他知道白赴的情况,和草堂里的这些寒门子弟不一样。
他完全是被他爹半真不假的赶出家门,然后来草堂体验生活的,手上还有他大哥留给他的几大间铺子,叫他打理,他哪会这个,平日里全靠账房先生帮着他,便是这样,那店铺也三番两次的出事,事情不大,但是几次下来,生意在肉眼可见的下滑,他自己也是愁容满面,时常顾不得草堂的学业,去看他的铺子。
就在他们决定上枕星阁为李忠鸣冤的时候,吴质就去请白赴帮忙,看看白家的铺子能不能联系得上李朦,让他回来。
只是这信已经寄出去好几日了,也不见回应。
白赴摇了摇头,说“先前有小厮传信来,朦兄已经过了江陵一带,往西南方向去了。”他皱了皱眉“西南方那边靠近云霞山脉,翻过去就是南疆了,这几年的南疆古族可不安分啊”
吴质拍了拍他的肩,说“别多想,量那些古族也不敢贸然过界,不会有事的。”
白赴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这书和他们平日里惯用的四书五经不一样,是林依汲取那些古籍里的精华整理的,由浅入深,由易到难,很适合他们这些平时不听课,没什么基础的学子。
她答应了古钟年说对这群孩子多操点心,就真的说到做到。
看见天性浮躁爱玩的钟成和楚义封渐渐安静下来看书,古钟年别提有多高兴了。
擢试,他们真的算得上是背水一战了。
林依倒是没有在草堂里和他们一起温书,而是在青城山古寺里练习起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