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沉吟片刻:“搜查令还在申请——去把郑知行的照片给胡力钊,看看他能不能认出来。”江陆鸣拿着一叠照片出去了,楚白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资料,闷闷地开口道:“第三名死者呢?他和这个郑知行之间有什么关联么?”“只知道他们曾经都是‘繁花’的客人。”杨朔道,“程诚的男友对郑行知也没什么印象……这三名受害者唯一和郑行知有过联系的就是‘繁花’酒吧,就目前来看,凶手的作案动机还是很难推测。”“郑行知于几个月向事务所提出辞职。”邢司南注意到了档案上的一行小字,“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辞职的?”“不知道。”杨朔双手一摊,“根据事务所方面给的信息,郑行知辞职时写的申请理由是‘私人原因’。而且,他在该事务所实习已经满一年,原本负责人打算在近期让他转正,但他却突然提出辞职,负责人也觉得很意外。”“负责人还说,郑行知辞职的态度非常坚决,提交完辞职信后,就离开了事务所,并把他工位上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走了。因此,负责人也没有再挽留,同意了他的辞职。”“私人原因……”邢司南别有深意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又把档案往前翻,“在他辞职前几个月,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么?”“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杨朔道,“在此之前,郑行知并没有经历任何重大的变故或挫折,在大学里他是班级的班长,周围同学对他的评价极高,曾经教导过他的老师也对他赞不绝口——简言之,单从他的人生履历看,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杀了三名无辜受害者的连环杀手。”邢司南皱起眉,手指交叉抵住下颌,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楚白继续往后翻阅资料,他手指捻了捻,薄薄五六页的a4纸,囊括了郑行知短暂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他心不在焉地合上资料,心说自己要是哪天犯了事儿,或者时运不济被挂在了墙上,到时候也得把自己的人生经历拿出来供别人这么细细琢磨,不知道会不会比郑行知的更能经得起推敲一些。这时徐皎和齐桓推门进来,打断了楚白正四处漫游的思绪。徐皎以她那种一贯的、冷淡的语气率先开口道:“刚才我们对秦天晟进行了短暂的问询,得到了一些有关郑行知的信息。据秦天晟说,郑行知是走正规的招聘流程进入的事务所,他能力很强,学习态度也很积极,因此很得领导的赏识,秦天晟也非常喜欢这个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处理案件时经常把他带在身边。”“然而,在郑行知辞职前的一个月,秦天晟却发现郑行知莫名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不仅几次弄错了案件相关材料,甚至还冲动易怒,动不动就对人大吼大叫。他曾经私下找过郑行知谈心,当时郑行知表示他只是突然遭遇了一些变故,很快就会调整过来。因此,秦天晟最初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一个月后,郑行知不仅没有收敛,甚至变本加厉。秦天晟正打算再次找郑行知谈话时,却从人事负责人那里得知了郑行知已经主动提出辞职的消息。”“郑行知辞职当天,秦天晟在外与一个案件的当事人会面,因此不在事务所。而据当天在事务所的其他同事形容,郑行知从办公室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把自己桌上的东西随手扫进了单肩包里,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期间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沟通。中途有同事出于关心,曾问他发生了什么,但郑行知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扭过了头,一副不愿意和他多说的样子。”齐桓补充道:“至于车牌,秦天晟表示他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事务所楼下停车场的监控也显示在案件发生的时间段内,秦天晟的车一直停在停车场内,从未发生过移动。”邢司南听完他们的叙述:“郑行知是凶手的嫌疑很大,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没等邢司南大胆猜想小心求证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胡力钊便发挥神勇,从一叠‘繁花’常客的照片中,一眼认出了混在其中的郑行知,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人就是向自己购买过“口香糖”的人。与此同时,针对郑行知家的搜查证也得以顺利批准。刺耳的警笛打破了原本平静的小区,还没等保安反应过来,一连三辆呼啸的警车风驰电掣地驶过大门。凌冽的寒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倒灌进来,邢司南一记帅气的甩手漂移,踩下刹车,在目标的单元门前堪堪停下。楚白推开门下车。不远处是一小片丛丛簇簇的灌木丛,在这个万物萧索、奄奄一息的深秋,树干光秃秃的,枝梢上也只剩下几片干瘪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