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何,那时的她听罢却只是哈哈大笑,洛洛想起来自己当时听见学医的父亲讲爷爷辈的人也是那般有趣,总觉得是爸爸编出来骗小孩玩的,眼前这个姑娘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爹爹,你休想用这个骗小孩的故事吓月儿……”
小小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见她笑得那般童真,他便也随之一笑,弯下身去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
“月儿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
小脸骄傲地扬起,
“爹爹怎么这么说,月儿一直都很聪慧的!”
“是嘛?那这几日我怎么听绣娘说你的女红绣的乱七八糟的?”
听罢,她一时语塞……
"那是……那是因为月儿不想学女红……"
她缓缓垂下头,两只小手有点不安分地攥着裙边,像个做了错事,却又满腹委屈的孩子。
“那告诉爹爹,月儿想做什么?”
没有半分愤怒与不解。
如此温柔宠溺的话语,丝毫令人觉察不出这是出自一代替圣上浴血杀敌,打下半壁江山的武将之口。
“月儿要学武,能够在战场上保护爹爹,同爹爹并肩作战!”
声音虽小,但却充盈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倔强。
“因为月儿不再想和娘亲待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爹爹回来了……”
她不想爹爹能有多少丰功伟绩来让她在小伙伴面前吹嘘,
不想一道又一道征战的圣旨被传来家中,
不想几乎在他每个没有回来的夜晚,都梦见周围的小伙伴都在笑她是个没有爹的孩子……
她只想每天他都能像别家爹爹一样板着脸逼她通晓三从四德,绣得一手精致女红……
只要爹爹平平安安地,那样便是她所有的心愿。
他伸出带着刀疤的大手轻轻拭去那张小脸上的泪滴,欣慰地笑道,
“月儿真的长大了。”
她是认真地。
认真地想要保护爹爹,认真地想要守住这个家的温暖。
即使,她还小。
往事一幕幕地萦绕在眼前,缓缓地,愈发清晰。
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洛洛开始越来越好奇这个身体的主人了,看似柔弱却很刚勇。
“秦炎之,我有急事要去做,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
不等那人有所回应,便抱紧了那枚长盒,转身往外奔去,徒留一抹淡蓝身影在寒风中渐渐模糊,淡蓝色的身影好眼熟,不等洛洛回过神来,云忆已经带着她绝尘而去。
天边稍显艳红,夕阳有些放肆地绽出耀眼的光芒,将一切都映衬地妖媚。虽是如此,空中却吹拂着阵阵寒意,令周遭的人都不由得紧了紧衣衫。
秦炎之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仰头半躺在一摞摞书册上,打着哈欠舒展了双臂,单薄于常人的纱衣微微飘摇,丝毫不在意寒风在裸露的净白脖颈间肆意流连。
透彻双眸晶莹如初,唇边微微上扬。远远看去,却有着是令人不忍上前打扰的恬静。
就像是……将要见到阔别已久玩伴的孩童一般。周围的书生见状,皆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荒唐。
进京赶考怎是此等容易之事?又怎会有此等将科考视为儿戏的疯癫之人?真是愚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