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
怎么觉得母亲这话意有所指啊。算了,他还是别和母亲说太多了,不然他们更加胡思乱想。
苏恒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父母院子。一回到自己院子,就吩咐轻风轻尘备水。现在他只想快点洗个热水澡。
轻风轻尘发现,他们少爷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看惯了少爷笑盈盈的样子。今夜这样面无表情,加上又是从老爷夫人那吃了晚饭再出来……两人一致认为,定是年底了,老爷和夫人壮着胆提醒少爷成亲的事。
为求自保,他们今晚还是默默做事少说话。
苏恒启程去江州的那一夜,下起了绵绵细雨。
林一禾站在仁寿宫长廊下,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断飘落,密密斜织的细雨,心好像也跟着交织错乱。
长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曳。
也许是隔了这密密麻麻的雨,教人看不真切。
“那灯是不是要灭了?”林一禾指着远处的那盏灯。
元英看过去,明明亮堂的很,不像是要灭的样子,正想开口,却发现太后满眼泪水。
“娘娘……”她心也跟着难受不已,小心递过干净的手帕。
眼泪在眼眶汇聚,最终滑落,林一禾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灯要灭,是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一滴泪珠滚落,便会有第二滴,第三滴……
看到太后落泪的仁寿宫的宫人,没人敢上前劝阻。大家很默契地垂下头,似乎全部人都感受到了太后突如其来的哀伤。
除了这一夜,林一禾难过的落泪以外,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和往日无异。
甚至不再需要宫婢费尽心思唤她起身,自己能准时起来,乖乖吃过早饭,风雨无阻上朝。下朝后,也会乖乖在勤政殿批阅奏章,当然,这些奏章都是先经过政事堂的大臣们看过,做出批注后才送过来的。她所要做的,只是过目一遍。如果对大臣们的决定有异议,扣押下奏章便可。
诸位大臣,包括伺候在勤政殿的宫婢和太监们,都认为太后定不会认真去看奏章。可林一禾真的很认真,尽管看的很吃力,但每一份都很认真的去参透,甚至夜夜挑灯批阅,差不多子时才回宫歇息。
丞相在外面披荆斩棘,她也要尽力把朝廷顾好,不能让他回来看到一团烂摊子。
没有丞相在的汴京,好像格外寒冷。
林一禾经常睡到半夜醒来,望着纱帐,莫名就觉得好冷。
仁寿宫明明有地暖,她的床褥明明都是极好的,可她就是觉得冷。
她想念在丞相怀里睡去又被他唤醒的那一夜。
林一禾的这种深夜患得患失,在收到苏恒的第一封信时,好了。就好像它莫名而来一样,又莫名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