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坏的,其实早就摸透了,只是因为她想要他,所以不能只要他的好,而不要的他坏。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沉甸甸的事情太多,好像快活不起来了。
她有些累,想到也许他更累,便觉得前途渺茫,犹如孤舟飘荡,失落在浓雾里,蒙蒙的透不过气,找不到路。
未絮垂下眼帘,弯腰为他脱去鞋袜,打了热水,解开衣衫,拿帕子轻轻擦拭一番,然后抱一床锦被盖上,让他好好安睡。
午后,欢姐儿从夫人房里请安回来,闷闷的一头撞进未絮怀中,久久没有吭声。
“怎么了?”
跟去的奶娘和丫鬟们支支吾吾半晌,道:“路上遇见月姨娘了。”
未絮蹙眉不语,打发她们下去,问欢姐儿:“姨娘和你说了什么?”
欢姐儿天真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和害怕,她攥着手指头,认错般道:“姨娘说冬哥儿至今找不回来,都是因为我……还说爹爹原本选的是冬哥儿,只因坏人使了诈,所以才让我得救……姨娘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可为什么我回来了,祖母好像也没有很高兴……”
未絮强压下心中怒火,放软声音,道:“因为冬哥儿还没找到啊,夫人自然担心。你爹爹现在每日回屋都要先看看你,晚上你睡着了,他还将你抱起来,抱好一会儿才放下,你是他的掌上明珠,和冬哥儿一样重要,他心里绝不会舍弃你的。”
欢姐儿垂下脑袋,也不知信不信,只是接下来的几日开始躲着薛洵,不再黏着要他抱了。
未絮心里虽恼怒月桃的做法,但对于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谁又能指责什么呢?何况她既然敢明目张胆说出那番话,显然已经毫无顾忌了。那便随她去吧,如果她能舒坦一点的话。
月末,傍晚,未絮准备到孟萝院里接欢姐儿回房吃饭,行至半路,阴云沉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忙躲到假山里头避雨,没想却撞见有人在烧祭。
却不是旁人,正是秋田。
未絮扫一眼地上的香烛纸钱,又看着秋田哭红的眼睛,问:“这是做什么?”
秋田垂首道:“我……我母亲忌辰,为她烧些纸钱。”
未絮点点头,没有多问。
晚夕吃过饭,欢姐儿乖乖回自己屋里学习女红,未絮仍坐在桌前,将丫鬟们打发出去,只留下秋田,道:“你坐下陪我吃两杯酒吧。”
秋田一时站着没动。
她略笑道:“别怕,这会儿也没外人,不妨碍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对秋田笑过了,也很久没有这样亲和地与她说过话,自从春喜那件事后,未絮待秋田便与寻常婢女无异,这一年来发生许多变故,秋田本已心如死灰,不妄想自己还能被她接纳,可这会儿听着轻言细语,心中万般动容,却是滋味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