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不这简直是比岁月无情更残忍的一把杀猪刀!!!
(一一四一)
马逼的在下当下是当真惊恐了啊!
(一一四二)
客栈房中,我惊疑不定来回扫视眼前两位门中的娃脸前辈,忽然发现一件重要大事——
……给我等等,这个认识比较早的前辈一先前不是才提过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前辈二,貌似有西域血统,是故瞳孔是绿色的吗?!
可眼前这人的眼睛不绿啊那晚的假李云的双眼还比他翠绿!
为免自己的眼睛不好眼错判事实,在下于逆光中吃力地瞇起了眼,以便能使眼前景象成形得更为清晰……
啊,此人瞳孔中散发出的幽光的确泛着一股绿气呢,原来不是琉璃窗光反光而来的错觉,而是从眼底透出来的颜色啊。绿得这么低调,跟想象中的模样著实是不太一样啊……
青衫男子,前辈二,也就是云师兄,从容接下了我对他明目张胆的探究目光,微微颔首,薄唇慢动:「原来你便是师父曾在信上提过的小徒弟。不过你为何做此打扮?若为遮掩,不免弄巧成拙,掩饰太过,反而引人注意。」
语气仍旧清冷,可我奇异地听出了一种尝试想跟我闲话家常,以表达出亲切善意的意图。
……可这内容太揭人短了怎么办?
我说有人头次见面就拿人的伤疤当话题开讲的吗?!
此人情商的均线是不是有点偏低落向啊?你这位行窃时明明都蒙了面着上夜行衣却据说偏爱在上头绣一堆闪眼银丝线引人注目的大爺,到底有什么资格纠正别人的穿著不够低调啊啊!!
(一一四三)
彼时站在我身旁的青师兄十分不厚道,顿了片刻竟噗笑出声,让在下我连带回想起方才在他家门前险些被人棒打上街的糗事,面上愈发羞热,心里愈加羞恼,一把将身上伪装全扯了下来,一股脑往地上摔成一团。
云师兄对我这番近似于泄愤的动作仿若无睹,面色仍淡波澜不惊——此等喜怒哀乐不改其色的本事分明为面瘫的前奏曲,莫非他也同马汉一样曾在面部神经上受过伤害?多么残痛的领悟!
兴许是同门间有心电感应,云师兄起身朝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后,打量了一阵,尔后眉间几不可见地一蹙,丢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问:「……男的?」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点完才发觉他这句问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想了一想,便没忍住地问出了口:「……我看起来不像个男人吗?」
纯粹是真诚求教的疑惑语句。
只见云师兄眉间皱纹瞬时一深,落下来的视线顿时变得好像在看哥吉拉——沉浮闪烁,意味难明,瞅得我莫名其妙。
相识时间过短,这「读脸观心」的默契还没培养出来,我只好疑惑地瞅回去,希望能获得一些提示,让在下能从他那张情绪不显的脸上研究出些蛛丝马迹来。
当时云师兄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无庸瞇眼,即可清楚瞧见他细部的五官相貌:高眉深目,轮廓刀削斧凿,确实不似中原之人。双目狭长,标准狐狸眼型,可惜眸波太过清冷,完全不带媚态,反而透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氛围……
这师兄不愧是长年隐居在山野的人,昆仑山的仙人气质都让他具现出来了,看起来竟有一番得道高人的氛围!
昏黄之中,云师兄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与旁侧一脸小麦肤色生气蓬勃的青师兄相比,有上几分病容,两相比照之下,一个如夏阳般光灿,一个却如冬水般沉静,可两者皆光辉漫身,一旦站出,轻易都叫旁人忽视不得。
可同样师出一门,在下这六等星往此二人旁边一立……这对比出来的效果简直不要更寒碜,真是一个好生残酷的世界,在下相认起来的心情真是好生复杂。
(一一四四)
云师兄当时面对我真心求教的疑问,只是不着痕迹地往青师兄那瞥去一眼,随即便敛收了目光,神情又转平静无波。
「……罢了。」他淡道,「你们皆先入座罢。」
我:「…………」
这种就像是说「随便啦不管了就放给它去好了」的语气,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似曾相识?